新華社馬尼拉5月25日電:對菲律濱南部城市馬拉威來說,5月23日是一個載入歷史的日子。
一年前,極端組織武裝人員襲擊並佔領馬拉威,政府軍反擊,開始一場在東南亞極為罕見、持續5個月的規模化反恐作戰。
一年後,馬拉威依舊廢墟一片,政府軍正在重返。情報顯示,極端組織武裝人員企圖捲土重來,恐怖陰雲再次籠罩這座棉蘭佬島重鎮。
突如其來 聯手攻城
市中心一片廢墟上,政府軍士兵約瑟夫·基蘭掃視四周,告訴新華社記者:“我們收到消息,他們(極端組織武裝人員)正在重新集結。”
去年5月23日,數以百計極端組織“馬巫地組織”和阿布沙耶夫反政府組織的武裝人員突襲並佔領馬拉威,挾持大量人質,與軍警激戰。這夥恐怖分子宣稱效忠極端組織“伊斯蘭國”。
從戰鬥打響到10月23日結束,菲律濱政府耗費整整5個月。馬拉威淪為廢城,20萬人口中18萬流離失所。
武裝奪城突如其來、收復之戰曠日持久,對整個東南亞有深刻啟示。
過去幾十年,東南亞反政府武裝和極端組織各自為陣、在不同地點製造規模不一的恐怖襲擊。馬拉威之戰不同,東南亞反政府武裝和極端組織第一次聯手,組成一個試圖抗衡國家級武裝部隊的恐怖團伙,真槍實彈地攻城略地。
菲律濱和平、暴力和恐怖主義研究所安全分析師羅梅爾·班勞伊說,馬拉威之戰讓人們看清“伊斯蘭國”思潮和勢力在菲律濱乃至東南亞蔓延……
馬拉威之戰,雙方力量對比懸殊,極端武裝人員不過千把人,菲律濱常備軍20萬,可城市收復難度之大令人稱奇。這給東南亞國家的另一啟示是,反恐需時時常備,不能被動應戰。
士兵基蘭回憶,他一年前接到命令,與其他205名軍校同期畢業學員作為增援部隊前往馬拉威。可大家都沒有做好準備。
“當時,我驚呆了。身邊炮聲隆隆,頭上有飛機盤旋扔炸彈,市區瀰漫著硝煙,我卻不知道敵人躲在那裏。我們彷彿在黑暗中作戰。”
菲律濱政府後來承認,應對不足在馬拉威之戰中暴露無遺。部隊參戰前從來沒有接觸特定情形下的反恐技能。基蘭說:“軍校時,我們學習如何在叢林中消滅敵人,從來沒有學過怎麼打城市巷戰。”
交戰中,極端組織武裝人員分散藏匿,埋地雷、挖地道,神出鬼沒。爆炸裝置無處不在,暗槍冷槍隨時出現,政府軍頭疼不已。
政府軍士兵逐棟樓、逐間屋清剿,推進速度異常緩慢;雖然收復失地,卻付出164人陣亡、1400餘人受傷的代價。基蘭說,與他同赴戰場的同期畢業學員中,活著離開馬拉威的不足百人。
反恐合作 時刻警惕
馬拉威之戰暴露相關國家缺少有效情報共享等合作機制。
安全分析師班勞伊說,長期以來,菲律濱本土極端主義組織習慣叢林游擊戰,政府軍日常訓練和作戰環境也選擇叢林。馬拉威之戰有上百名外籍武裝人員參戰,不少是從中東地區回流的恐怖分子,熟稔城市作戰,給本土武裝人員帶去新戰法,讓軍方措手不及,疲于應付。
另外一些東南亞國家同樣面臨極端主義人員回流危險。菲律濱、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三國交界處管控不力,成為外籍武裝人員流竄勾連的理想區域。馬拉威之戰促使東南亞國家強化反恐合作。
去年下半年,菲律濱、馬來西亞、印尼啟動聯合海空巡邏,圍堵新形態的恐怖主義滲透。今年年初,文萊、馬來西亞、印尼、新加坡、泰國和菲律濱發起情報共享機制,代號“我們的眼睛”。
就反恐而言,一場戰役無法一勞永逸。近來,菲律濱軍方頻繁示警:在馬拉威之戰中潰散的“馬巫地組織”殘餘正在集結、訓練並招募新成員,準備再次發動襲擊。
菲律濱陸軍司令羅蘭多·包蒂斯塔22日警告,雖然極端主義組織難以再次發起類似馬拉威之戰的規模化攻勢,但效忠“伊斯蘭國”的本土極端主義組織在菲律濱全境都有“潛伏小組”,可能正在策劃恐怖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