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設仁愛礁「三條紅線」的戰略意涵

　　楊霄

　　4月11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明確為菲律濱在中國南海仁愛礁的反覆挑釁行為劃設三條紅線。第一，菲律濱派“軍艦”在仁愛礁長期“坐灘”，侵犯中國主權，違反《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特別是第五條“關於不在無人島礁採取居住行為”的規定，中方要求菲方立即恢復仁愛礁無人無設施的原狀。第二，在菲拖走“坐灘”軍艦之前，如菲需要對該艦居住人員提供生活物資補給，中方願從人道主義出發，在事先向中方通報，並經現場核查後，允許菲方實施運補，中方將全過程予以監控。第三，如果菲方運送大量建材上艦，試圖建設固定設施和永久哨所，中方絕不接受，將堅決依法依規予以阻攔，以維護中國主權和《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的嚴肅性。“三條紅線”這一政策宣誓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戰略意涵和現實效用。

　　菲方否認中菲歷史默契自相矛盾

　　4月10日，菲總統馬科斯公開否認中菲關於仁愛礁人道主義運補的“君子協定”，並以所謂“領土、主權和主權權益”受損等說辭表達對杜特地政府關於中菲默契的所謂“震驚”。這一表態錯漏百出，不良居心昭然若揭。

　　最近，菲律濱前政要中的許多親歷，也已經對中菲之間長期以來的一系列承諾、默契和適當安排進行了反覆證實。事實上，關於仁愛礁非法坐灘軍艦的人道主義安排並不是從杜特地時期開始的。所謂的杜特地政府與中方的“君子協定”只是長期中菲默契的延續。從1999年菲方惡意在仁愛礁和黃岩島同時非法坐灘軍艦，在中方交涉下拖走黃岩島非法坐灘軍艦的時候開始，中菲已經對仁愛礁坐灘軍艦做出了適當安排，菲方承諾拖走軍艦，中方給予適當人道主義運補安排。

　　在過去25年間，如果如馬科斯總統所“震驚”的那樣，中菲沒有默契，這艘破舊的軍艦必然不是今天原封不動的樣子。首先，菲方在2003年、2013—2015年多次策劃過加固擴建企圖，都因為中菲的適當溝通形成的共識而作罷，這也是今天這艘坐灘25年之久的破舊軍艦未能成為永久建築的原因。其次，沒有中菲適當安排，菲方如何保證駐留的些許人員在25年間長期盤踞其上，維持日常生活？第三，沒有中菲適當安排，中方如何允許坐灘軍艦侵權25年，而沒有採取單方面行動？

　　這艘非法坐灘軍艦25年維持現狀，正是中菲適當安排、“君子協議”長期存在並持續發揮作用的實證。直到馬科斯政府撕毀這一協議，並反覆耍詐抵賴、破壞多次達成的諒解，今天的坐灘軍艦及附近海域才面臨了衝突和對抗的新風險。與此同時，馬科斯不顧中菲長期存在的妥善安排，將“君子協議”的矛頭指向杜特地，更加暴露了他操弄南海挑釁行動，服務國內政治鬥爭的真實目的。

　　更重要的是，馬科斯政府口口聲聲說仁愛礁的問題是領土、主權和主權權益。事實上，如果按照菲律濱單方面挑起的“南海仲裁案”的立場，菲律濱承認南海島礁均是“低潮地物”，因此實質上放棄了任何立場和權利在南海主張領土和主權，更否定了自己在仁愛礁非法坐灘的任何權利主張。

　　仁愛礁的歷史及現狀都是無人島礁

　　《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第五條明確規定“各方承諾保持自我克制，不採取使爭議複雜化、擴大化和影響和平與穩定的行動，包括不在現無人居住的島、礁、灘、沙或其它自然構造上採取居住的行動，並以建設性的方式處理它們的分歧。”

　　仁愛礁的歷史及現狀都是無人居住的島礁，非法坐灘的軍艦並不改變仁愛礁無人島礁的屬性。菲律濱是《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的締約國。菲律濱現當局持續推動在非法坐灘軍艦基礎上，將仁愛礁建設成為“永久軍事前哨”的一系列舉措，包括但不限於設立擴建項目、劃撥建設資金、持續實施“非正常運補”、策劃詆毀抹黑炒作等，毫無疑問違背了菲律濱在《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中的承諾，是對中國與東盟國家共同為之努力的南海和平與穩定的蓄意破壞。

　　中方的立場也進一步明確，那就是要求菲方“立即恢復仁愛礁無人無設施的原狀”。這一要求合法、合理、合情，符合締約各方在《南海各方行為宣言》中的承諾，更符合所有南海沿岸國的共同利益。

　　劃設紅線是國際通用的積極舉措

　　信守承諾、維持默契是維護南海和平穩定的長期有效手段，也是中國及其他東盟國家長期堅持的共同立場。在菲當局徹底拋棄承諾、破壞默契的情況下，在中方反覆通過外交渠道溝通而各種諒解遭到多次惡意違背的情況下，劃設紅線是明確主張、穩定局勢和避免誤判的積極舉措。

　　針對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為避免衝突和誤判，明確劃設紅線是各國的通用做法。這有利於在外交渠道失效的情況下，公開傳遞清晰信號，避免對方做出錯誤決策，引起衝突的不可控升級。我們在冷戰以來的諸多重大危機事態中都看到這種戰略措施發揮的重要作用。

　　中方劃設的三條紅線非常明確，簡言之就是：第一，明確要求立即恢復仁愛礁無人無設施的原狀；第二，人道主義運補要通報、核查、監控；第三，中方將對非法加固和擴建企圖採取強有力舉措。這三條紅線的立場非常清晰，信號非常強烈，舉措非常明確。

　　紅線就是底線。馬科斯政府應該認真接收中方的明確信號，立即放棄在仁愛礁採取單方面改變現狀和惡化局勢的舉措，立即終止反覆試探中方底線的衝突邊緣政策，避免任何突破紅線的挑釁舉措遭到言出必行的有力回擊。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中方劃設紅線的宣誓表明，中國仍然在努力維護《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的嚴肅性，面對菲方在仁愛礁的持續惡意挑釁保持高度克制，採取專業和理性方式，避免事態滑向失控，造成危機不可控升級，損害南海周邊各國的安全權益和人民福祉。南海的歷史和國際安全的基本規律都昭示，只有通過對話、協商、談判，才能真正還地區以和平、穩定，還國民以發展、繁榮，還所有周邊國家以可持續安全。(作者為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海洋戰略研究所副所長。文章來源：南海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