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迎新加坡謝大人今日返鄉的一瓣心香
昨天下午,順便又去看望一個堂叔,忽悉新加坡謝大人即將於今日歸鄉入祖祠,怦然心動。今晨謹跡偶感,是為奉迎新加坡謝大人今日返鄉的一瓣心香。
謝大人是我們這裡供奉的謝姓的祖先,至今鄉人年年為之慶佛誕(農曆十月十三日)。全鄉分為四個甲,輪流做頭主持慶典,自是殺豬宰羊上供品,焚香響炮宴親友不在話下。每天晚上演大戲,一忙樂就有七天。七日後之半夜,當頭的甲方送佛、接頭的甲方迎佛同時進行。沿途人人手持高香,香頭火點點如天上的繁星,鞭炮震耳欲聾硝煙瀰漫,火花凌空飛射琳琅滿目,虔誠送迎的人流在鄉村的夜裡就如一條火龍滾動,恰成一道亮麗的奇觀。佛人同喜,大抵如斯,代代相傳,香火鼎盛。
家母在家時,往往在當頭的那年就有養豬公敬奉和宴請親友,自家母移居到舍弟工作的廈門,而我又因小街的舊危房未能獲准翻建而漸破落,我不得不也離開家鄉偏安客地後,就遠遠沒跟上鄉人的步伐。雖然年年略有小敬,而或由於經不起心情變化等因的折騰,就沒有宴請親友了。對比我祖父輩在鄉里的威望來說,我在家鄉也許“邊緣化”了。雖然早就有鄉賢主動在我退休前邀請我參與家鄉修族譜事務,但聽說,在我退休後他們當中仍有人堅持推薦要我加入,可是被有的地方小頭目阻止了。就連這新加坡謝大人歸祖的事,也是我昨天才在民間獲悉的。起初聽說是從菲律賓回,上午見過和僑親小敘,才知道是六位僑親從新加坡奉送回來的。沿途迎接的鞭炮屑滿地,如今去祠堂敬奉的鄉親絡繹不絕。
也許,我家是風水退化了。但不要緊,全鄉人能不受歹徒欺凌和制約而風水能真好就好。沒想到的是,自從1937年為避戰亂而飄洋過海到新加坡去保佑赴星島鄉親的謝大人,今日竟也由於多種原因返回故里,我雖然竭誠恭迎,但未免“心中有慼慼焉”。請略陳之:
不止新加坡、也不止我謝姓的僑胞,但凡離鄉背井到外面謀生的中國人,常常懷有極深厚的故鄉情結。無論是我當年到北京工作尚懷揣故鄉的茶葉和水,還是我在1993年作為家鄉代表再到北京參加“世界謝氏宗親總會”召開“謝安和淝水之戰學術研討會”,或是我曾經到過菲律賓援外一年載譽歸來,都十分熾熱著對家鄉的牽掛之情,並把這種情有效地化為做好學習和工作、過好生活的正能量。
當年奔赴新加坡謀生的僑胞,多為在家鄉過得艱難而不得不去的,也沒條件坐飛機,像我二舅父去馬來西亞也是乘著船在海上奔波好幾個日夜才艱難到達馬來西亞的。可想而知,赴新加坡的僑親在那樣艱難的時刻外出,心中自有難以盡言的對於故鄉的深情的千言萬語,即使再難,後來目睹祖國遭受日寇侵略,也沒忘記回來把祖先金身抱走保護和供奉之。如此既為安慰自己的刻骨銘心的思鄉之情,也寄托著祈求謝大人保佑他們在新加坡謀生順利的真情感。這實是所有海外僑胞或國內客地謀生者都相通的情感。
然而,為何今日還得讓謝大人歸祖祠?我不詳細知道當然不能亂說。但是,審堂前之影,可以知日月之行;觀冰封大地,可曉魚鱉之藏也。看近處少數所謂“鄉親”之不擇手段唯利是圖“親欺無醫”,令好人多所遭受挫折,就可以略想到千萬里之外的新加坡,雖然那裡的老華僑對於祖先的敬奉的虔誠不遜色於故土的人,但是,謝大人廟宇是否也面臨類似在國內有民居被逼拆遷的可能?老華僑日漸老去,而新一代接受菲律賓多元文化的熏陶,是否有對於祖先淡化情懷的可能等等,這些都是我的疑慮。
但是,我最大的疑慮卻不在新加坡,而在本國本鄉。
為什麼?因為,新加坡的新一代華僑,自有他們在那裡要怎樣融入新加坡主流社會,成為很好的新加坡公民的一套新的適應那裡國情的做法。雖然可能與老一輩的具體做法不盡相同,但是,要尋求在新加坡很好地生存和發展下去的本質和意願是相通的,用不著我們杞人憂天地過分思考。
值得疑慮的是:昔日的謝大人從家鄉踏浪遠去新加坡,身邊是當時還未必都賺到大錢的後裔,而今天的謝大人自新加坡乘機飛回,伴隨的還有新加坡謝姓子孫添油奉獻的的一些錢。我卻聽到有的國內人半開玩笑地說,謝大人離開故土七十多年,才賺得十萬錢歸回,實在是“趁無吃”只好回鄉了。
我不敢苟合這種玩笑,也不敢苟同這個看法。我覺得,謝大人當年不怕千辛萬苦遠渡重洋,有求必應地保佑在星島的後裔平安順利,所以才有老一輩華僑對他的一往情深,也才有他們為他長久計而忍痛割愛捧送他回歸祖祠享受香火的善舉。這真是離鄉踏破千重浪,歸祖滿懷一片心。這樣的心與情,豈是能用金錢的多少來衡量的?!
“今日歡呼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離鄉踏破千重浪,歸祖滿懷一片心。如果拜金主義在社會不死,唯利是圖在家鄉死灰復燃,則謝大人雖然在今天可以在眾人的送迎中重新堂皇入祖祠安坐,但是,保不穩鄉民都是良民,如果再有“親欺無醫”的事情發生,那麼謝大人或許不會像我與世無爭地稍微“不平則鳴”而已,可能會不辭辛勞地對那些敗類繩以家法的。但願我們謝姓子孫貴有自知之明,強大自持之力,建造自善之果,千萬不要增添了自新加坡千萬里之外歸來的謝大人的負擔了!
雖然我是一個落後的國家公民,沒有為國家作出什麼大貢獻、我也是一個落伍的謝家子孫,未能正常得以在家鄉安居顯祖榮宗。但是,我知道我這只“猴鳥”飛不離家鄉太遠。即使有一天遠離家鄉的故土,可是我沒忘記自己的祖宗,更沒忘記自己要當好一個人!我不敢為非作歹羞辱祖宗的臉面、我不敢好吃懶做地刮地皮地貽害鄉人、我更不敢數典忘祖地叛變祖國和人民。我要學習新加坡愛國愛鄉的鄉親,不忘祖先的恩德當仁不讓,努力光前裕後見義勇為!
我深深地知道:“樹高千丈,落葉歸根”。當年肯從繁華的北京主動請調回鄉工作,本就是淡然世俗的功利而保一顆童心,從不因為風華正茂而一味想“鯉魚跳龍門”,樸素的真情謝大人自會明鑒;當年能慷慨響應國務院僑務辦和菲律賓晉江同鄉總會的召喚到菲律賓做援外工作,本著就是“我們都是一家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信念,“該出手時就出手”,從不自慚年逾“知天命”而退縮,而能當仁不讓雪中送炭,為菲律賓的華教事業的發展略盡綿薄,此於祖國國務院和菲律賓都有案可稽;即使到了年過花甲退休後的今天,我知道時過境遷,親不親不再純看是否故鄉人、好不好不在空口講白話而在看行動。只要合乎家鄉和祖國社會造福的需要,我雖然不是廉頗,但“老矣”日裡“尚能飯”,夜間無妨入安眠,對於一切造福之事,尚枕戈待旦,做好“隨時準備上戰場”般的準備,願在新的歷史時期,在黨和祖國人民的培養下、在謝大人的保佑中兢兢業業、再創新的輝煌!
恭迎謝大人自新加坡回歸祖祠保境安民!
祝福謝家本固枝榮、添丁進財、萬代榮昌!
祝福祖國興旺發達、與世界各地愛國僑胞的親情萬古長青!
寫於2014年4月11日(農曆三月十一日)晨,修改於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