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秋,只知有愁。前天大早起床後,感受到餐餐自煮不如有時嘗試不用直接開火而得食簡單有效。于是,驅車出門,到街市買得四個熱氣騰騰的饅頭獨自上山。
山名叫文山。這是個土名叫“文殊”的村落,也是平時山下步行鍛煉者的去處。我只喜歡打籃球而不樂于步行,曾經偶爾去那裡是陪拙內登山,且大多登到不及半山,因為她的步行笨拙遲緩令人不敢恭維。
山上興建著“文殊院”,遠看橙色的廟宇富麗堂皇于近山頂處,近觀則于參差錯落的殿宇中仍有正在興建中的。院分上下兩苑,香客不時有之。也有接待香客的辦公樓房與素食餐廳。
前日獨自上山,就朝這個方向。沿途有過路者而無步行客使我心生疑惑也生歡喜。因為,我本不是去湊熱鬧的,而是想去獨自在自然的懷抱中靜一靜。
當然,不時也有些也是上下行的過路人,但大多是載人的,不像我“單槍匹馬”。
我的座駕有些年頭,而人比座駕老邁、車技比人更差勁。所以,我只在心中想找個清靜又不荒涼偏僻的的路上用一下早餐再轉新程。
憑我的專注的感覺,這個地點終于到了。這就在靠近半山處——
這是一個我早已熟悉的臨近一個遠超過90度的向左轉大彎的地方,我早早就在靠近大轉彎前的樹林下的公路靠邊停下,開啟了獨自享用早餐的模式。
靜靜地咀嚼、默默地觀看、悄悄地拍攝!
只吃到一半且留“庫存”不“去”。伴隨這吃早餐和拍攝幾張照片完成,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將車掉頭下山而趕去幾處別的鄉下熟人家甚至到老家附近逛蕩聊天去了。直到近午,我才頂著正炎熱的日光回家,發照片的時候才知前天是立秋日,乃習慣性地配上“打油詩”云:
“立秋獨自上文山,鳥語陽光只等閒。文殊院遠任君眺,亡國樹寒用早餐。遍地枯枝與敗葉,滿山青翠攜輕煙。上坡突突機生勁,下嶺微微風送涼。”
這倒是寫實的文字,寄托的心情也未必深。只是讀者不妨可以想想——
為什麼登山不到山頂寺院,只是遠遠一看就好?
為什麼要在路邊樹下用餐且只用一半就止?
為什麼還要抓緊時間趕路去別處?
只因為,“一日之際在于晨”,有許多事正“要趕快做”,我沒有可以蹉跎的光陰。也因為,在這多少人還在熟睡的時候,我不該有“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的期待,而要自己更“奮然而前行”!
“前行”不是繼續上山,而是回歸山下“萬家燈火”的“人間煙火”。山上的寺廟雖然更清淨也但未必清靜,因為那裡除了梵音繚繞之外,還有在“三皈、五戒、十善”導引中的某些濃重的募捐俗味,要滿足或融通這種俗氣則只好退回世俗中“清修”有效果和更見真功夫。也因為我等無受“皈依”之徒,本無可期待別人來“供養”,所以也得回俗家立足方好進退自如,盡性而向善從容。既不受忍心淡薄人間事而只一心嚮往死後登“天堂”所絆,也不肯被鄙俗勾引迷惑而無知做罪孽事所拘。只是當個無害他人與社會的“我就是我”獨往獨來自由自在便是灑脫。
如此既不褻瀆宗教清旨、也不違背自身至真之性,或許正是“在家居士”既奉天敬地又不辱自己本真自愛的“點到為止”之途。此如我客立山中路邊得遠賞風光,近履實地“戒、定、慧”“當下便是”!這豈是那些先無條件地“信”而後幻想因“信”而“定”而“慧”的人所可想像的到的境界呢?!
雖然天堂與凡間之說有別,而同繫於人身則同。“四大皆空”之“空”本不空,是相對于色身的一種精神狀態的實際存在,如同空氣一樣無形而重要,須臾不可離失。人生于天地之間而活躍于世間,最要在臻于這種既入俗又脫俗的最高境界。
最需要嚴防的就是偏執于某人某宗教之“獨尊”而不肯尊天敬地和尊重自己的本真之善。
最忌想入非非不務正業而捨本逐末買櫝還珠“走火入魔”南轅北轍。
這就涉及如同《易經》所及的正確定位的問題。唯有給自己正確定位才能行動吉祥,一旦失位則凶。不論信仰宗教與否,所有人“概莫能外”。這是一個常識吧!
也許,這正是我大早立于山中樹下早餐,既而下山訪人的主要原因吧!
佛祖曾經在菩提樹下成佛,我則在“亡國樹”下做人。所謂“菩提樹”自有虔誠的 佛弟子比我明白無須我班門弄斧。所謂“亡國樹”則指現實社會中人見人厭也人怨的禍害人們生存環境的“速生林”。在樹下吃一半早餐,帶著“另一半”回到世俗中陪伴努力,這裡頭的虔誠用心,也是如我一樣要“愚人愚力愚到底,愚不可及山可移”的人們所心領神會而不用我在此畫蛇添足多表白的。
山中浮寺院,樹下遊人間。今天又是觀音菩薩的“成道日”誕辰,大早我梳理思路直抒胸臆于斯,到底是事關如來佛祖觀音菩薩還是純屬“我就是我”獨往獨來自由自在,就由讀者諸君“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寫于2017年8月10日(農曆閏六月十九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