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寅時。夜沉沉,人多夢。雨忽至,喜爾君。趕快收衣服于架上,牽手著夜雨“伊人”。
“伊人”雖然是新結識的,但是早已醞釀有情。
過了小滿初夏,高溫據說是“提前一個月”來臨了。白晝閃亮的日光不是寒冬的溫暖,而是惱人的酷暑將到的先鋒將。溫柔多情的“伊人”,一點兒也不趕時髦地在那時露臉,而是無畏“高處不勝寒”地獨自悄悄地在高空上盤桓,與水蒸氣兄弟緊鑼密鼓地醞釀著給人間帶來清涼。一向內向的她,高潔自是天使的資質,不與一般俗人狂熱地“趨炎附勢”是她的性格特點。
常見或屢聞東南亞熱帶的氣候特點是時晴時雨,那大概也是老天爺疼愛子民,讓被太陽曬得較黑的人們經常有柔雨的調節,以免讓人們如同烤肉一般。
這種愛子民的事情,就如水井裡的水冬暖夏涼一樣,是“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的普濟天下的應驗之一。
然而,福建南安這地方畢竟不是在東南亞熱帶地域,而是瀕臨中國大陸東南沿海地區,不像東南亞菲律賓、馬來西亞等那樣酷熱。在這裡,春雨連綿是平常事,而夏雨如此接二連三地在夜裡降臨,倒不失為一件新鮮事,而對我來說更是一件喜事!
因為,作為學生出身的農民子弟,對于生產蔬菜有別樣的鍾情,那是我們保持勞動人民本色,更保持與神聖的大自然親密聯繫的一個渠道。
無論城市鄉村,種花的人固然有,尤其是城市。因為城市很少自然的綠地,種花是可以增添幾點眼前的綠,彌補被鋼筋水泥叢林包圍的不足。鄉村雖然有不少綠地和野花,但是種花比起野花來就多了一點人工的選擇,可以自選資助鍾愛的花兒業餘來培養,這既可以美化自然環境,又可以頤養情性,寄托著善良的人們對于美好的珍惜的寶貴情感。比起故意養那髒兮兮的狗、甚至連野狗也招引入房污染家室環境的衛生的魔鬼式行徑來說,簡直是天使了。
至於這種菜嘛,不僅有種花之美麗,而且有豐碩的果實可以收穫以供食用,真可謂藝術和美食欣賞共有的高雅之事。尤其是,這也是一種腳踏實地的勞動造福之舉,對于培養和增深對勞動人民的感情、對勞動造福的愛情是有十分重大的意義的!
正因如此,我在近作裡曾不僅有拾人牙慧的“勞動創造世界”的感恩,而且有獨出心裁“勞動拯救人群”的祈禱。這是我身體力行勞動的切膚感受和對人群的由衷祝願!
我深深感到,許多人的“蛻化變質”或者“罪孽深重”,都是與那些人不愛正常勞動,不肯規矩造福,只愛寡廉鮮恥投機甚至造孽“享受”密切相關的!
我之所以說夜雨來到我格外喜歡,是因為我高興于白天蔬菜在充分進行了光合作用後,夜晚有了“及時雨”予以滋潤,這種“及時雨”的天使般的降臨給予蔬菜的滋潤,比起人工的照顧的效果好很多。因為,哪怕對于需水量較多的南瓜、絲瓜、角瓜、茄子等等,人工澆水往往不如天工滋潤的均勻與足量,許多瓜菜就是在雨後特別快地生長。更何況,有些雷雨本身不僅含水分也含養分呢!
當然,雨水之降臨多少也會碰歪了株叢,挪移些枝條,但是不要緊,“園丁”自然懂得及時觀察和護理,所以瑕不掩瑜。我們在感恩老天爺派遣夜雨天使的時候,自然也不敢忘記自己仍然要勞動、要努力。“天助自助者”嘛!
晝晴夜雨不是“常態”,但也決沒有“賣萌”耍“酷”的淺薄,雖然未必稱得上“千載難逢”的微妙,但是的確會使我歡欣鼓舞的。這“風調雨順”般的好感覺,對于在農耕社會成長起來的我來說,真是有“他鄉遇故知”和逢“風雨夜歸人”的激動和喜悅啊!
還是老天爺疼愛人!正如閩南話說的“智吃愚的,愚吃傻的,傻的吃天吃地”。我正是一個“傻”人,就是靠“吃天吃地”的。雖然我無能也不敢想“智”者那樣利用權力霸佔公眾土地製造“空”中藩籬、亂“吃”民脂民膏,但是對于老天爺一視同仁施予我們的天使等恩德,我們是格外敏感和珍惜的。感恩天地!
我說過了,重複一下:夜雨天使如此讓我動情感恩,更因為夜雨是把世俗一切惡霸和“權威”踩在腳下的根本無視之。夜雨天使只聽大自然的號令,不可阻擋地造福人間,而且是普濟式的造福而不分“等級”、不搞特權的,這是我格外尊敬和喜悅的根本原因。如果有“差別”,那就是雪中送炭的夜雨不遠千里而來讓“傻”者感到格外溫馨。
白天不待人見,夜雨好來則來。在舉世多人紛紛怕寂寞、愛搶在光天化日中或鎂光燈下的時髦和熱鬧的時候,用心聆聽一下寅時夜雨天使輕輕的腳步聲、用情咀嚼一下晝晴夜雨的天工味,明白點什麼是真正的“智”、什麼是難得的“傻”,這未嘗不是一件賞心悅目、其妙無窮的盛事啊!
寫于2018年5月23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