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老伴結婚已四十二個年頭,在這漫長的四十二年裏,我們很少離別過。記得年輕時,為了生計每年都有幾次陪售貨員巡視顧客,一行最長時間也要二三個星期,最短時間是五六天。
如今老之將至,我肩上的擔子卸給了兒子,很少離開老伴獨自出遠門了。
我與老伴可以說是白頭偕老,只是我已滿頭染霜,黑髮剩下已寥寥無幾了。而白髮也是愈來愈少了。唯一不同的是老伴,她的頭髮真不少,還沒等白髮長出就把它染黑了。
這能不能說是白頭偕老嗎?我是不得而知的。(一笑)
攜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與老伴就是這麽一對。
年輕時我們一起奮鬥,一起經歷了辛酸苦辣五味雜陳的日子一起挨,她從沒有過一句怨言。我的前半生沒有過大起,只有大落。我這人,顢頇,糊塗,時常中了損友的道。記得八十年代,我上了朋友的當,搞得傾家蕩產,身敗名裂。我的老伴,一句話也沒說,只埋頭與我從廢墟中再次出發。那時我們已有三個孩子了。當我們從人生的最最低潮的時候,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我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第二個兒子在我們盡了所有的努力下,很不情願地離開我們,這次的打擊比受騙破産還痛,破産後,我們還年輕,還可以從跌的地方再爬起來,重新整裝出發,可是我那令人憐愛的小精靈走了,永遠再也回不來了。這是我倆心中永遠的痛。
過後,我們又繼續生下了二個女兒。
就這樣,我們在清貧中過著日子。孩子一天天長大,我們也漸漸地從中年走向老年。就在將老未老之際,又再次被五十年前同過窗的老同學騙去了一筆款子,款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是我們的血汗錢,我那老同學如今馳騁文壇,還當上文壇某團體的領導人,領隊出席國際文藝會議,很是風光。至於欠我的款項,打電話給他連接也不接,如石沉大海,人世間最險惡的人,莫若於此,有的人,大智若愚,他卻是大奸若忠,經此第二次打擊後,老伴還是沒什麽怨言,我內心越感惶恐,內疚,不安,她還是很勤力地工作,無怨無悔,無半句埋怨我的話。
這就是我的老伴,與我相濡以沫過了四十二個春秋的老伴,我們還要一起攜手走我們人生的路,一起與那些小孫孫,看他們長大,成人,而我們將快快樂樂地走我們剩下的人生大道。
二○一八年。五.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