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位勤於筆耕,作品頗豐的文藝界朋友說過這麽一句話:“我就不出書,我的作品辛辛苦苦的編彙好花了錢出了書。送人,拿回家後,寫作界朋友有書房、書櫃的放在書櫃上,沒有的收藏起來,動也不動一下,別說是捧在手上讀了。對文藝沒興趣的,一回家隨手一扔,也就去到它該去的地方去了。”他的話,不無道理。我卻不以為然,我出書,只為了自己的作品編彙起來,結集成書,只為了對自己的寫作生涯有一個交代,留一個念想。
我於上世紀一九八八年出過一本薄薄的詩集,叫《四十季度》,那時我剛滿四十歲,收了我的詩作七十四首,由已故雲鶴兄一手編輯而成,他把整部詩集分成七輯如下:“我的父親”、“我的孩子”、“懷念中的人物”、“碧瑤組詩”、“故國行”及“公英閣詩抄”。每輯都以同一性質的詩組成。由已故香港詩人王心果寫序。以我的“四十季度”這首詩為詩序。
三十年後,陸陸續續又寫了些許,不知道能否叫做詩的分行文字。我決定把它結集成一本新的詩集。把新詩集定名為《我是蒲公英》,交由蔡友銘小老弟主編。這部新詩集就以我的一首叫做“我是蒲公英”的詩為題目,也為序詩,首頁放入流沙河於一九八七年一月十日他老人家訪菲時,請他在我的札記本上題的字:“隨風吹去,落土生根”。是的,我們這些從幼年就南來,長於斯,最終亦會老於斯,埋於斯的華僑,就像蒲公英一樣,隨風吹去,落土生根。這本詩集還收入了菲華文藝界老朋友林承璜先生的“隨風落土生根異域——菲華詩人蒲公英詩作讀後”的大作。
在我的“我是蒲公英”一詩中,有一句如此寫道,“打從千陶萬瓷之鄉 向南的風向……”我們的故國神州是出産陶瓷的,而我的搖籃血跡的故鄉——“磁灶”,也是生産陶瓷的地方。陶瓷代表了我的故國及故鄉。
《我是蒲公英》這部詩集收入了一百十二首詩,其中只有三十八首是四十歲後的作品,其餘的都收入在《四十季度》中。三十年寫了三十八首,其中有不少發表後,剪報收存,也不知放在什麽地方,無影無蹤。
今年一口氣出了二本書,一本詩集《我是蒲公英》,另一本是我在商報寫了將近四年半每週一篇,從沒斷過稿的雜文“公英閣小札”,我就用《公英閣小札》為書名。
幾十年來的塗塗寫寫,除了這二本詩集,一本雜文集外,我還在二零零八年我們宗親會慶祝成立一百週年做為慶典項目之一的《讓德文選》,由我主編,收了旅菲吳姓作家的作品,這是一部菲華文學有史以來的第一部,至今還不見有別的宗親會編出他們各自的宗親的文藝作品。我只能說這是空前的盛舉,至於絕後,來日方長,我就不敢誇下海口了。
該《讓德文選》收入小說、詩、散文及傳統詩詞,收入吳姓作者卅四位,另外還有吳姓學生習作若干,雖然收入了這麽幾位文藝寫作人的作品,可也是洋洋灑灑四百四十八頁的大部頭,我相信還有不少吳姓愛好文學的寫作人的作品沒收入。以前建南銀行的創始人、已故吳道盛宗長的傳統詩詞聽說是菲華一絕,可惜當時我孤陋寡聞,未能收入他的遺作,是《讓德文選》美中不足的一大憾事。
如今我意興闌姍,要我再編一部《讓德文選》,是不可能的了。
《公英閣小札》由陳扶助老師寫序,在此向他老人家致以萬二分的謝忱。
二○一八年六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