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菲已有一年多,有一天,與家父坐上馬車到大橋頭(Escolta St.,)的香草餐廳(Savory Restaurant)享用一頓在那年代的岷里拉市較好吃,也較有名氣的香草炸雞並買了幾隻炸雞,托鄰店的好友,陳先生到香港探親時送給香港親友。在餐廳中,忽遇到開收音機廠的阿圓伯,阿圓伯與家父是童年在老家一起長大的夥伴,並結為誼兄弟。當用完餐後,阿圓伯邀請坐上他的小汽車(風車)一齊返家。坐在車上,觀察、體驗到此風車美觀、舒適、確實不錯,也在那年代,菲地自己鄉親還甚少人獲有,而在咱祖國,可能省長或中央要員也才能獲有此種高級的小汽車。上車後,又看到阿圓伯,一手拿起香煙,另一手抽出那安裝在車上的打火機,一點就OK,甚有氣派。
因此在路上,我實告阿圓伯,他老家長子阿鐵生活十分困難,一家大小靠他所得工分實不夠買糧食,也由於他個子矮小,在生產隊參加勞動,對挑肥或拖車犁耙,這些較重工可得較多工分的工作,他就承擔不了,因此只能做些較輕工而所得工分較少的工作。雖然他很勤力工作,有時還做起小販,賣些蔬菜增加收入,但一家生活還是相當困苦。阿圓伯聽我所言,也不答話。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後,阿圓伯手握一份英文的菲《岷里拉時報》(Manila Times),打開報紙,直指一幅由新華社所發的照片,照片上在上海市一家幼兒園中,一群長得十分肥胖,又天真活潑的兒童正在興高采烈地玩耍著,這真讓我啞口無言。我實在不敢傷害老華僑愛家國之心,而從心中佩服咱人民政府良好的宣傳。
本人是在新中國成立前一年出生,至一九六九年,已年屆二十二歲,才遠離祖國大地,包括大約寄居七年港地,然後到菲國定居。也由於從童年懂事起,就懷有關心、也熱心國內國外之事。尤其是對國內的政策、方針、路線,均略知一二。瞭解到國共內戰剛結束的建國初,國家處於一窮二白時期,為了建設好自己的國家,確實是百般起頭難。廣大人民生活困難,物資相當缺乏。在那年代,想要天天能吃碗白米飯也艱難。同一年代,生活在菲國,看到菲地,不論是菲人,華人,每天三餐吃飽白飯,絕無問題。那時出門坐公共集尼車,只菲幣壹角錢,而身上帶二十元菲幣上菜市,買米、買肉、買魚、買菜供一家五口一天的伙食,尚有餘款。
看到阿圓伯拿起那岷里拉時報,所指上海幼兒園的兒童,個個長得十分肥胖又歡樂,活潑過著好生活,也正確,因整個中國地域寬廣,人口眾多,有個別地區人民過上好生活,也有可能。但相信絕大多數的地區人民生活困難的,天天要吃米飯,更是難上加難。
有一天,與家父談起阿圓伯時,家父告之阿圓伯一生愛面子,實在那收音機廠生意很不理想,是“好看不好吃”但必須堅持下去,因場面大,欠人不少錢,尤其是每月要付還高利貸的利息錢甚大。後來瞭解到,也讓我親眼看到阿圓伯那收音機廠聘請眾多員工,也有高薪的技工,還聘請二位甚有經驗的華人推銷員(INT),其中一位姓施的先生,是位十分誠勤的華僑,書讀得不多,但非常有上進心,當他不在阿圓伯收音機廠任職時,就有好友聘請他到美國,擔任一家有數百名員工的大公司當高薪副經理。另一位同是姓吳的宗親,此位吳先生,為人十分和藹、風趣又很愛說笑話,因此,在此四、五條街,同是經營電器商店的主人,均稱他為“仙八吳”,並不知道他的大名叫“阿圭叔”。而阿圭叔的兒子就是當今菲華社會四大巨富之一,是一位大有才幹的大企業家。阿圭叔當他兒子興旺發達後,而他已無任職收音機廠的工作多年了。但他每年必送我一大箱,他酒廠的日曆及紗衫,給我送我的客人。並說他難忘每星期有五天到我小店中,由他所經銷的這些收音機,也是由仙範(Sun Juan)收音機廠所送來的收音機,是先托寄在我小店中,再轉發由他經銷的電器店而去。
居菲已近二年,有一天傍晚時分,見到年近五十的親堂阿典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