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省張家界,山川秀美,還有兩齣大型的室外實景的綜藝表演,即《夢幻湘西》和《狐仙》。觀賞過的人無不異口同聲讚好。
《狐仙》一劇,講述一隻狐狸經千年修練,得道化成美女。她與年輕的豬戶劉海相親相愛。不幸遭到魔王的破壞,最後,以死殉情。
《狐仙》 的故事,常見於中國的古籍。傳說,大禹的夫人涂氏就是九尾白狐。由之。《聊齋誌異》之《青鳳》一文中的狐叟自稱“涂山氏後裔”。
蒲松齡寫《聊齋誌異》,近五百篇中有八十多篇寫狐狸精。不僅數量多,且寫得故事生動,形象豐滿,內涵深刻。譬如:《嬰寧》、《阿綉》、《鴉頭》、《紅玉》、《辛十四娘》……等等。魯迅先生說聊齋“花妖狐魅,多具人情”、“和易可親,忘為異類”。
蒲松齡筆下的“狐仙”,天真可愛,令人拍案叫絕。試問:在中國的古典小說裏,哭得最美的是誰?不用搞“公投”,相信非《紅樓夢》中的林黛玉小姐莫屬。那麼,笑得最美的是誰呢?依筆者的淺見,應推聊齋狐女嬰寧。此狐女模樣長得“像野花一樣爛漫,山泉一樣清澄,小鳥一樣靈秀”;性格開朗,格外愛笑,連結婚拜堂時也笑得不能行禮。須知中國古代的女性,依封建禮教管柬,只能笑不露齒,笑不出聲。像嬰寧這般無拘無束的笑,無法無天的笑,自然令人側目。最終招來婆母的一頓嚴厲的訓責。於是,她不笑了,逗也不笑了。
狐仙經過千年修練,雖然身具法術,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高明者如孫悟空(猴精),縱令會七十二變化,還是逃不脫“如來佛”的手掌。
紀曉嵐的《閱徵草堂筆記》中有這樣一則有趣的記載:“有客問狐仙:您老人家已經道恆通天,修得仙體,還有您覺得可怕的甚麼嗎?狐仙答曰:萬物相生相克,豈有不怕甚麼的道理!客又問:若是如此,那您老人家最害怕甚麼呢?狐仙直白道出一個字來,曰:狐!客大解,並大惶惑。問:既是同類,何以畏之?狐振振有詞地答道:天下唯同類可畏也,理由很簡單,君不見,凡爭產者,必同父之子;凡爭寵者,必同夫之妻;凡爭權者,必同官之仕;凡爭利者,必同市之賈。勢近則相礙,相礙則相軋耳。客人聞之咋舌,想不到同類竟是如此可畏!”
筆者竊自以為,狐仙所言的“同官之仕”應包括文人。古時,“學而優則仕”。當官者,除了捐資買官的人外,一般皆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事便不勝枚舉。遠的,如:秦時李斯害韓非,兩人既是高官,又是大才子。近的,如:“文。革”中發生的事,恕筆者不再贅述。
“同類最可畏”,連狐仙亦發出這般感慨,何况我等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