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的寺廟禪林去過很多,所去過的廟宇我都要窺探一下它的歷史和沿襲。在泉州的這些寺廟當中讓我較為關注的有開元寺、靈應寺,還有雪峰寺。開元寺和我的先祖有那麼一點因緣,先祖與佛結緣,開元寺的土地是我的先祖佈施的,所以對開元寺有一種莫名的喜愛,那種喜愛來自血液中流動的親情,每每看到開元寺前的紫雲屏,便有千萬種情緒在腦海裡翻騰,“紫雲”是我們的堂號,所以在紫雲屏下才有如此強烈的宗族情結。靈應寺坐落在我的家鄉,對它的喜愛更多源自於一種鄉情。而雪峰寺讓我喜愛的是它那悠久的歷史,還有清靜的禪林道場,以及它的建寺祖師雪峰義存禪師。
平常到雪峰寺只關注這裡的風景卻對它的人文鮮少瞭解,在這次雪峰尋禪之旅,對雪峰禪寺的人文尤為關注,才知道雪峰義存禪師的傳奇經歷,沒想到義存禪師就出生在南安洪瀨西林的澗埕,離我們家不是很遠,難免就多了幾分關注。
由於義存禪師和雪峰禪寺的因緣讓我對雪峰禪寺的關注更多了一層關係,便急切地想要去瞭解義存禪師的一切,由於義存禪師的緣故讓我喜歡上了胡蘭成的《禪是一枝花》,胡蘭成對禪宗第一奇書《碧巖錄》中的一百則禪宗公案一一作瞭解明,《碧巖錄》中收錄了雪峰義存禪師留下來的三則禪宗公案,這讓我對義存禪師的印象更加深刻。
芳草淒淒,霜月滿天,義存禪師在求佛問道的路上經歷了我們所不知的艱辛,在來來去去的往復當中,義存禪師曾經三到投子山去參叩大同禪師,大同禪師禪風高古。有一次,大同禪師指著庵前的一片石頭作臨機提持,對著義存禪師說:“三世諸佛總在里許。”義存禪師答道:“須有不在里許者。”大同禪師見義存禪師知見未泯,尚在意識中做活計,故斥之“不快漆桶”。漆桶內無半點光明,大同禪師以此喻無明。後來禪師們常用“漆桶”或用“桶底脫落”以喻開悟見道。
雪峰義存禪師九上洞山參叩洞山禪師,並得到禪師的器重,然而他依然沒有悟入。雪峰禪師“三到投子,九上洞山。”對禪宗的路數都極為熟悉,但卻沒有明心見性。好在當他三十九歲之時,德山宣鑒禪師出世,次年在他四十歲的時候往參德山,當年即在德山棒下有所悟入。雪峰到德山的時間並不長,約為一年左右,德山禪師亦多次接引於他,但雪峰俱不會。結合“三到投子,九上洞山”的漫長求道的歷程。看到巖頭全豁、曹山本寂、雲居道膺等均先他而悟入,雪峰此時的心境可想而知。有一回雪峰問德山禪師:“從上宗乘,學人還有分也無?”德山禪師心明眼亮當頭就給雪峰一棒,截斷了雪峰的種種思緒說:“道什麼!”次日雪峰再次請益德山,德山禪師斬釘截鐵地說:“我宗無語言,實無一法與人。”終於讓雪峰有所省悟。用雪峰的話說:“我當時如桶底脫落似的”。同時也明白了投子大同禪師當年對他的用處。後來,雪峰在巖頭的幫助下在鰲山悟道,終於花開見佛。
胡蘭成對《碧巖錄》的解明,對禪宗的見解獨具慧眼,將禪和花的關聯給予旁人更加深刻的認知。禪和花向來有一種神秘的聯繫,佛教把蓮當作聖潔之物,蓮座更是一種神聖的象徵。佛陀喜歡拿蓮花作譬喻,因為它象徵清靜無染,光明自在之義,深得佛陀的喜愛。坐在蓮座上的佛陀顯得莊嚴肅靜,安詳無比。每次去寺廟參禪禮佛,對佛陀和蓮座都懷有崇敬之心,對諸佛菩薩必懷虔誠之心頂禮膜拜。
如果說禪是一枝花,那麼禪便是一枝無明的花,是一枝讓我們從無明到明心見性的塵世之花。雪峰禪師參禪問道,同樣也是一個尋禪之旅。
這次雪峰尋禪之旅,尋的是禪師的禪,尋的是花,是這塵世的無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