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時代最深的印象,是沐浴在家母陪伴著我教我綁鞋帶、教我拿筷子的芬芳;還有那當我小手被蚊蟲咬得小腫時她小心翼翼地幫我用草藥去毒,或者用她的手沾著一絲唾沫以毒攻毒,用手指輕抹我皮膚後用指甲為我觸癢處撓癢癢;還有的,就是在經濟拮据的時期,她自己喝著稀粥,卻把濃濃的粥給我吃。很多時候,她把灌入雞蛋殼的大米放在稀飯鍋中,以此煮成了一粒粒香噴噴的“蛋飯”,至今想來還是滿口鼻的芬芳。
在三餐能保證吃好飯都有些困難的時候,煮一鍋麵湯或嘗一頓干飯特別難得。記得當舍弟出生後而家母坐月子時,每天我放學回家就是把書包放在家母的床上的一頭,然後直奔廚房享受難得的干飯。在干飯或麵湯裡上點白色的豬油團或黃色的麻油,那是特別的香,那吃得快連碗都要吞下的一副嘴饞樣,在如今看來或貽笑大方,但是在當時我是渾然不覺饞。家母一次次去買些豬肉、豬肝等等為我增強營養、一次次殺正在學啼的小公雞燉酸棗皮給我吃幫我“轉大人”,那地道的土雞和酸棗皮融合的特殊香味,更讓我一輩子難忘!而每次殺雞鴨或兔子總是讓我吃雞鴨兔子腿的待遇,連同每次醃芥菜煮苦籐干飯給我吃消“過饑”、用豆乾煮紅草湯給我吃喝治辛苦、用豬肉燉琵琶郁金給我吃喝療鬱積等等,都是家母自己省吃儉用而極力疼愛我促使我健康成長家常便飯。這和她手把手教我打草蓆、面對面教我唱老歌、心貼心把一些海外親人艱苦打拼又關照我們的深情而給力事實如數家珍講給我聽等一起,都十分有效地滋潤我健康發育一顆知恩感恩的心智,增添我好好學習的動力!
從小暢遊在長輩愛的海洋和家母慈愛的芬芳裡,我不懂得用甜言蜜語來表達心中情感,只懂得默默聽話認真學習努力勞動,盡量不辜負家母海一樣的深情。當我有些進步人家在讚揚我時,家母卻笑說她沒教我。其實,她的言傳身教是那樣的樸素自然、而其良好的影響又是那樣無可替代!
這就是在我的心中為什麼一直以為:我能享受到的一切,家母都比我有資格、有權利享受。但我卻很少給她享受!如果沒有家母陪伴我一路成長而無私奉獻洋溢出的無窮的芬芳,我絕對不可能有如此美好的今天!這也是我為什麼有“我賺的錢就是家母的錢”這樣的理念。
我可以無私無畏地“把一切獻給黨和人民”,我也自然會飲水思源與時俱進於感恩於答恩的路上!儘管我的能力所限效果不過爾爾,但是此心此情的確可以“天地共鑒”。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愛芬芳洋溢,愚守道翩然。我就是盡最大的努力也難以報慈母深恩之萬一,但我的感恩答恩永遠不停息地“在路上”!我不敢在像兒時那樣一直等待家母教我日常生活的一切了,我知道自己應該“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相對獨立“自強不息,止於至善”了;我不會像青年之初因為幼稚無知還有時對家母言語衝撞而增加了家母的苦酸,從我1976年有機會被推薦上大學我都堅決不肯報名可以略見一斑,我認準道路就不顧利害百折不回;我能夠在後來考上大學、能夠在任職期間(無論在國內外)毫不懈怠地忠心盡職努力勝任工作為自己和家國爭光,都是黨和國家以及慈母平時給我的諄諄教誨產生的神奇的力量!感恩!
愛芬芳洋溢,愚守道翩然。這種感恩答恩芬芳像陳年的老酒日久彌香,所以哪怕到了退休的年頭,我依然安分守己不卑不亢“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永遠保持當生活的好學生的心態身體力行。因為暢遊在愛的海洋、沐浴著慈母恩光和芳香,我的渾身總是充滿積極上進的力量,我的感恩答恩的銳氣不見其減而與日俱增,就像“隨時準備上戰場”、“為共產主義實現奮鬥終生”一樣,隨時為了美好的一切的自然而然的實現而披堅執銳奮勇向前,赴湯蹈火義無反顧,這也是我幾天前寫到“厲兵秣馬”文字的內在份量!聯通著幾十年前我在紙扇子寫的“敬我母親一分,勝過敬我十分”的一念,也聯繫著我至今經常對人講的一句話:“你們或許不知道,家母的健在讓我的性格不知道好了多少”!因為我的一言一行我都要考慮到我所瞭解的我的家母可以承受的心理反應,我不想由於自己有時的直道而行或幼稚魯莽而再讓家母增添不必要的心理等負擔。
這也因為我深深地知道:家母仍然為我的健康成長無私奉獻了她能奉獻的一切,至今仍然像關注我兒時那樣愛我平安進步。這樣的家母對我來說在世界上是唯一的也是“金不換”的,能擁有家母給我一如既往的慈愛是我無上的幸福和榮光!
但我也深深地知道,一味索取享受奉獻是可恥的,我要盡可能作出應有的答恩才能無愧無悔。儘管我沒有藺相如對待廉頗的才智和胸懷、儘管我沒有關雲長單刀赴會的雄渾氣魄和擔當、儘管我沒有達觀顯貴或富翁耀祖榮宗封妻蔭子的時髦實力可言,但是,我以雖漸漸變老之身,卻牢牢守住當年“初心”。我以比年輕時還要銳得多的銳氣,正在堅守我沐浴的芬芳不容絲毫侵犯!我管不了別人什麼“團結一致”要逼人“一無所有”的“屁事”,但我管得了自己這只“涵腔龜”堅守自家的天井“涵洞”“常態”活動使之通暢無阻。我在涵腔裡直來直去地甘守孤獨和寂寞般地自得其樂,就在於我自己心中有陽光,無時不健康成長也日益瀰漫著純誠心靈的無邊芬芳與自求多福的溫暖。
愛芬芳洋溢,愚守道翩然。我相信,我這只與世無爭甘於堅守本分“不求聞達於諸侯”的“涵腔龜”,是不至於被人一直要把我逼出“涵腔”的。因為,我雖然堅守“涵腔”的黑暗,但我本不陌生更不像魔鬼懼怕光明!一旦我被逼不得不出“涵腔”,我將照樣迎接日月溫暖而柔和的照耀、照樣徜徉於熟悉的鄉間阡陌或城市的高樓大廈,甚至於從容飛天、鎮定入海不虛此生。因為我從來沒有忘記:我既是家母的孩子,我也是“龍的傳人”!
寫於2019年10月14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