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正是子夜。想起昨晚剛燒的垃圾,就要下去關心它們。
這些垃圾,是被前天令人可喜的雨水沖到樓前尾部水溝、被那裡的幾根鋼管攔截下的枯枝葉和薄膜等。當我見到它們時,它們已經快堆積到路面了。我迅速揮鋤把它們提拔到空地處,也把水溝一些雜草清除到一起,將其中的薄膜等處理扔到垃圾堆裡,其他的鋪開曬之準備燒土糞。
昨天下午,我光著膀子去拾點引火的乾枝葉,再把樓後水溝乾枝葉和花地上的稍許雜草和枯葉聚集燃燒。雖然其頂上泥土很薄,但因為垃圾中乾濕間雜怕燃燒不順利,所以睡前已經有一次打理,使之空氣可進其中而可勁兒繼續燃燒,但睡中醒來,還是要去巡查打理,於是有了子夜的無語陪伴。
這是一個很特殊的氛圍,光著膀子在子夜路燈下菜畦邊,四周很靜,天氣涼爽,地面毫無白天時的熱氣騷擾。風景這邊獨好!
土糞堆裡仍在微微冒著熱氣,我拿著小鋤輕輕把周邊那些枯葉和土清理到上面,使得它更像圓錐形土糞樣。我於路上踱步稍許時間後,新壓在上面的枯葉和土下的微微冒煙仍在繼續,偶爾在土中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音,那是在報道裡頭的乾枝葉在燃燒活動。
獨自一人在這菜畦邊的路燈下,看著除了那有點憔悴但還長著茄子的幾株茄子外,那“滿園”的南瓜絲瓜籐“七零八落”地伸展著,由於長期酷熱的熬煎,許多籐已經變成赤色“光榮犧牲”,某些葉子的邊緣或其他局部也變得枯乾“傷痕纍纍”,曾經“前仆後繼”地開花和結果的南瓜和絲瓜,眼前燈下的早已蕩然無存,但我卻不感掃興。
這不僅因為酷熱剝奪了它們的生命,而且因為有一群至少有十多隻的小松鼠的“團伙”,成為園子裡的不速之客。我經常從樓上看到它們肆無忌憚地抓起鮮嫩活潑的絲瓜苗頭就吃,小松鼠那劈頭蓋臉一頓蹂躪瓜苗頭後,輕靈活脫揚長而去,看它們那瀟灑勁,讓我感到啼笑皆非。
誰曾想——我認認真真搭架是供它們來去自如跳舞的舞台,我勤勤懇懇培育的瓜苗竟成為它們免費的可口飯菜。不過,能夠讓這些機靈活潑的小精靈在這山邊野地有個口福還有個快樂活動的“基地”,也算是我種菜的“計劃外生育”了!
誰能說,我白天在樓上“隔岸觀火”般欣賞小松鼠的行動、子夜在看著“滿園”滄桑就沒有樂趣呢?
社會比這好多少呢!?
不是早就有人說了嗎——你在船上看著別人的風景,而橋上有人正把你也看作風景呢!
只不過是,我在這裡不是與人在互動欣賞,而是回憶邂逅小松鼠和直播菜園而已。然而,“萬物有靈”,不僅我有生命、小松鼠們也是一群生命!而且,這一群南瓜絲瓜籐蔓枝葉,也都是一群同在天地間的生命啊!
在這裡,我們可以當場“試驗”並“證明”:雖然某些生命是很容易被另一些生命隨時剝奪而養育其他生命的;但是,另一些本來沒有了生命的垃圾,在有生命的人的打理焚燒中,即將變成培育蔬菜的肥料了!這讓它們“浴火重生”,正是通過有生命的“團丁”動用“起死回生”手段將它們“救活”,使之不再是腐朽和垃圾。我樂當“園丁”!
我雖然沒有聽到垃圾會說感恩感謝之語,但是耳聞土糞中輕鬆活脫的嗶嗶啵啵之聲,看看它們被燒成灰燼後由“蓬頭垢面”之黑變細變白的“臉龐”,我彷彿看到將被“救活”的它們正在為此引吭高歌翩翩起舞。這種歌舞自然而然成為白天看到小松鼠“雜技”表演之後的子夜的“下一個節目”。
子夜無語陪伴,讓我的心裡樂著、樂著!雖然我像一隻“涵腔龜”,卻在子夜的自由天地裡,有此別具一格的“夜生活”!這“夜生活”的環境很舒適、感覺很微妙、體驗很神奇!就在我燈光下打字的此時,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煙味在我的鼻子裡溫存,正是在輕聲告訴我:那些被燃燒著的垃圾的“現在進行時”,就是一支無聲的“生活進行曲”,彰顯著它們“戰勝自己”自我完善完成可喜的“蝶變”的能力,鼓舞著我即使在茫茫的暗夜也心中常有明燈朗照,將“浴火重生”的一切立為一面無形的鏡子,不時地認識自己、調整自己、完善自己!
聽著立秋的腳步聲聲臨近,看著“滿園”的瓜果纍纍創傷,感著燃燒的糞土“浴火重生”,想著路燈下的另一側的架上,有個被我“重點保護”的“可造之材”或該讓我如願,我就感到希望和失望同在,挑戰與機遇並存、我就更明白自己平時為什麼對自己和他人都共勉要坦蕩“帶著缺陷生活”的情理。
就在子夜無語陪伴中,對著那“無意養柳柳成蔭”的菜畦溝中滿溝自強不息生長的地瓜葉,我彎腰默默摘一大把以備佐餐。那其中有的葉子簡直沒須我摘,只稍微一碰到就很清脆地自己落在我的手裡,彷彿它們是一群久久等待我這頭“老牛”的“嫩草”主動“投懷送抱”、也似溫存我這只“涵腔龜”的一絲絲清新的空氣。把它們洗淨而取回房已是丑時,覺身上竟然又微微要冒汗了。信守擊鍵之此時已是寅時,公雞勁啼我卻要擦洗而復眠了。順留句話:讀者諸君早安!
寫於2020年7月31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