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午後的一個陽光裡,我偕同兩三好友徜徉在位于晉江鬧市一隅的五店市,直面著一份歷史的寧靜與書香的致遠。千年巷陌,悠悠古韻,書香飄蕩。一座祠堂、一片紅磚瓦礫、一顆古樹、一口古井……五店市古民居記錄著過去閩南先賢耕讀文化的翰林墨香,這是歲月的見證,更是心靈的召喚。五店市就是一位氣宇軒昂,滄桑中帶著睿智,沉默裡帶著俊朗的英才,宗廟、祠堂、進士宅第,這些古建築的背後是敦厚的家風,樸實的學風,一直以來是我們後代子孫慎終追遠的場所,其蘊含著質樸的精神感召力,綿延承載著千年的正能量。
在古宅的一處書屋,我們品著一杯香茗,掏一縷書香,茶香在書香中瀰漫,至茶香散淡,書香仍濃……遙想當年,這裡書聲琅琅,歷史在這裡濃縮與訴說著,我更加感到了一種守望的感動與溫馨。
五店市自唐開元形成,以酒旗招風歷經千年,鱗次櫛比的商舖,成了富商名士的聚集地。籠罩在濃濃古意和書香氣息的紅磚古厝下,這裡名人輩出,遠有莊有恭、莊一俊、蔡克廉、蔡萬進…,近有蔡萬霖…,鄉賢祠門上威武的彩繪門神清晰可見,“青陽人杰”四個大字顯得高古而又渾厚,柱子上精妙的對聯上仍可追循昔日宗族崇文重教之風。循著歷史的足跡,我們可以發現了莊用賓提出的選賢標準:“論德不論官,以賢不以族”,仍具有深遠的現實意義。我也彷彿看到中了進士的李聰,辭官回鄉講學教書,教化民眾的場景,留下了諸如:“一文錢不要妄用,一片紙不要妄費”,“不要聽妻兒變異,隨時更張打扮:亦不要隨時俗奢靡,苟且依阿打哄”,“見人好事,心便喜也,可見吾心無妒忌;使人人皆是吾心,天下無有不平事”等等通俗易懂的大眾語言,警醒著後人。
五店市就像是一部翰墨飄香的古籍,“一榜三龍齊奮,五科十鳳聯飛”“ “錦貂榮輝科甲第,繡披顯耀鄉賢家” ……, 無不折射出古代先民厚重的文化光芒。它雖地處閩海之地,遠離皇城,但是山高水長,隔不斷先民們的士子情懷,儒家正統文化早已融入先賢們的血液之中,化之實踐。從虎爺巷、池亭巷到布政衙巷、書齋巷,在樟井聖泉、雁塔地靈處,穿越歷史的時空,我們彷彿看到才子佳人們手捧著四書五經,閱誦著國學的精粹,構成了一幅幅動人心弦的浪漫畫卷。
打開五店市的歷史,一頁頁翻閱著濃縮在歲月深處的歷史,一縷縷書香從指尖滑過,瀰漫在心靈的天空。“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立志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從朝北大厝一路走下來,那一座座名人故居、進士宅邸,讓人十分留戀,雖然有些仍在修復中,但仍不影響我們對其驚歎與欽佩之情。古樹下的談笑風生,廟會裡傳來的高甲戲、南音,古厝的紅磚瓦環繞著曾經的琅琅書聲。
一路上,我們在行走、記錄、沉思著。從天官第、南音館、朝北大厝、莊氏家廟、蔡氏家廟、布政衙,直至青陽山,漫步在古老的小道上,在歷史與現實的重疊中,我們尋覓著閩南先民耕讀文明的文化歸屬,這裡確實是繁華都市裡一片不可多得的古韻,它靜立在鋼筋水泥的高樓林立中,帶著古樸的清幽與淡雅。在古街深巷處,莊一俊、蔡克廉……彷彿向我們緩緩地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