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牛”年伊始,雖適逢冠狀肺炎肆虐,馬尼拉市華人區的王彬街上,依然披上盛裝,張燈結彩,許多雜貨店都擺出精美的掛曆、年畫、春聯、裝飾品和吉祥物售賣,既應景,又以意圖發個小財,彌補經年“封城”所遭受的經濟損失。
這些工藝品上的牛,絕大多數均被塗成金色。為甚麽是“金牛”呢?牛與金子有甚麽關係呢?
說起緣由,它像一匹布那般長。華夏自古以來長期處於農業社會。牛能耕田,促進生産,自然也是一種生財的工具。在古代,擁有牛的數量多少往往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換言之,牛等同於黃金,這是人們將牛與金聯繫起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古代,有很多牛與金子相關的傳說。古籍《太平御覽》引《幽明錄》云:“淮南牛渚津,水極深。人見一金牛,形甚瑰壯。以金為巢絆。”這裏的牛不但身體是金的,連牽牛用的繩索都是金的。
古人還把牛視為五穀之神。起初是以半人半牛的神農氏來象徵的,後來則被以“春牛”的形式來象徵。每年的“立春日”,人們用樹枝紮製“春牛”。除此之外,古人還根據天干地支、陰陽五行原理繪製當年的《春牛圖》。《春牛圖》中的主要形象有兩個,即:春牛和芒神。《春牛圖》很有講究,年分陰陽,連牛的形態和顔色也富有深意。芒神的形象亦同。
順便一說,古代的文人,多才多藝,蓋孔夫子提倡“六藝”。繪畫是六藝之一。中國畫,無論是山水畫、花鳥畫、人物畫、動物畫,都提倡“以形寫神”或“遺貌取神”。
古代的畫家中,論畫馬,唐代的韓干和宋代的李公麟是公認的佼佼者(近代則是徐悲鴻);論畫牛則非唐代的戴嵩莫屬。蘇東坡在《書戴嵩畫牛》裏講了這樣的一個故事:“蜀中有杜處士,好書畫,所寶以百計,有戴嵩牛一軸,尤所愛,錦囊玉軸,常以身隨。一日曝書畫,有一牧童見之,拊掌大笑曰‘此畫斗牛也。牛斗力在角,尾搐入兩股間,今乃掉尾而斗,謬矣!’處士笑而然之。”據傳說,後來,事情傳到戴嵩的耳中,他並不惱怒,也不固執己見,而是埋頭復察起斗牛時牛尾的情狀,虛心秉承了牧童的意見,重畫了一幅《斗牛圖》。而這幅《斗牛圖》在清代時流入宮中,有一天,乾隆看見了,十分讚賞。並御筆親書一首詩,云:“角尖項強力相持,蹴踏騰轟各示奇,想是牧童指點後,股間微露尾垂垂。”
另一個相關的傳說是:米芾,字元章,號鹿門居士,是宋代著名的畫家和書法家。他在漣水做官時,一日見有人拿了唐代畫家戴嵩的《牛圖》沿街叫賣,米芾見了愛不釋手,借了帶回衙門裏,自己摹仿了一幅。他臨摹的手段極好,達到了亂真程度。這一次,米芾看了戴嵩的《牛圖》越看越愛,起了私心,就把自己的臨摹本還給賣畫人。沒想到,第二天,賣畫人找上門,說:“請您把我那幅真本還給我吧!”米芾大吃一驚,連忙問道:“你怎麽看出來的呢?”那人回答:“我那真的的牛眼珠裏有牧童的影子;您的摹本沒有。”米芾恍然大悟,只得把真本還給人家了。
以上兩個故事,都說明了一個“觀察入微”的問題,無論是對於繪畫或寫作來說,都是十分重要的,值得我們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