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的世界聯合學院位於江蘇常熟,常熟是一個有3000年歷史的古城,著名的樣板戲《紅燈記》沙家浜的故鄉。世界聯合學院就位於昆承湖的湖畔,佔地130畝,創立於2015年,是世聯的第15所分校。它的創始人王嘉鵬是個80後,是1993年銀川空難的雙下肢截癱的倖存者,2000年畢業於挪威紅十字北歐世界聯合學院,從UWC畢業之後,他就一直為在中國建立一所世界聯合學院而努力,2015年終於圓夢。
本來我們家的孩子們的計劃是等她們大學畢業後回國讀中文,沒想到翊寶竟然在11年級的時候就回國讀書了。雖然她讀的是國際學校,IP國際課程,學分可以帶進大學,但是中文是必修課。由於當時我們對UWC還不是很了解,從三月份學校放暑假翊寶就開始做功課,翊寶從網絡上了解到,UWC每年有一個活動,就是把頭髮捐出來,做發套送給罹患癌症的病人,翊寶也決心把頭髮捐出來,從3月就沒有再剪頭髮。
在孩子們成長的過程中,有6年的時間,我是個全職家長,陪著孩子們一起成長。翊寶從8歲開始踢足球,當年就與姐姐一起跟著足球隊到馬尼拉參加比賽,11歲的時候,她們足球隊就已經去韓國當交換生了,讓兩個小女孩去踢足球的原因就是要培養她們的獨立能力、不怕苦、不怕累以及團隊合作精神,因此,當翊寶提出她要自己去學校報道的時候,我們也就同意她獨自一個去闖世界了。
雖然我生長在中國,但是那段時間網絡上常常有消息說是某某女孩獨自搭車,人就失蹤了,大陸的治安有多麼多麼的差等等。所以翊寶八月底去飛去上海的時候,是晚上的航班,半夜到達上海,要等到第二天上午才有校車來接她,那天晚上,翊寶就在機場附近的星巴克咖啡店等待,我的心非常忐忑,翊寶又沒有網絡可以與我們聯繫,只能偶爾向人家借一下網絡來給我們報個平安,直到第二天中午,翊寶到了學校,我們心理的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UWC的課程是可以讓學生自己選的,有高級,中級,還有選修課。翊寶最初選的高級課程是數學、物理、經濟和歷史。學校還給每個學生配置了升學顧問,幫助他們選擇大學的學校,到了UWC,翊寶沒有了學校的排名,兩年的時間,翊寶變成了一個默默無聞的人。
在UWC第一年的寒假,她跟一個印度的同學一起去我們在山東的朋友家過春節,沒想到錯過了動車,又是讓我們一陣擔心。第一年學期結束後,翊寶給我們帶來的信息是其實網絡上會把一些負面的消息,或者新聞會變成社會的大事,其實國內的治安是很好的。
於是,我們全家鼓勵翊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在UWC的最後一年,翊寶在準備申請大學的同時,每到假期,就背起行囊,當起了背包客,獨自一個人坐公共汽車、火車、動車、飛機,晚上住在青年旅社,民宿,參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西安兵馬俑,北到雪鄉,南到大理,西到吐魯番,幾十個地方總共才花了一萬多人民幣,長了不少見識。
翊寶在UWC的2017年3月,與她的一些同學把一頭長髮捐了出來,為了與癌症患者化療後的感同身受,她們還剃了光頭。翊寶自嘲她是:A Philippine Egg in China(在中國的菲律濱蛋)。她在學校一直在倡導環保,不浪費食物,續物命。也參與了她們那一屆小電影的導演與製作以及一些舞台的幕後工作。
翊寶2018年大學申請的一篇關於“人的定位”的文章觸動到了我。
讨论引发个人成长期和对自己或他人的新认识。因為這篇文章,翊寶在去西安旅遊的途中,收到了美國排名第二的女子大學Smith College的Offer。(之二)
附錄:翊寶的文章中文翻譯
“你從哪裡來?”(Where Are You From?)
四個詞,十五個字母。一個簡短又簡單的問題,你也希望得到簡短又簡單的回答。所以,每當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時,我立刻脫口而出,“菲律濱。”嗯,確實如此,我來自菲律濱。這就是我一生中大部分時間生活的地方,十六年來更精確。Tagalog和Bisaya是我的大腦用來處理信息的默認語言。我和mano po一起迎接長輩,我喜歡看我們正午的綜藝節目。通過這些描述,聽起來像我和其他菲律濱人一樣菲律濱人。但在我腦海深處,我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混亂,無論是我自己還是別人,無論我走到哪裡,我都會學到如何應對。你看,回到菲律濱的家裡,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菲律濱人。當一個人在他們的家庭時,外人變得很容易被發現。他們看起來不同或行為不同。回到家裡,我是數百萬菲律濱人中的局外人。我媽媽是中國人。二十多年前,她來到菲律濱,與我父親結婚並生下了兩個女兒。
我不可能否認我是中國人。我和媽媽在家裡講福建話,我最喜歡的菜是經典的中式煎魚。在所有假期中,龍舟節(端午節)是最好的,因為粽子。最後,我不能去任何學校讀書。我專門去了一所中文學校學習普通話。作為中國人在菲律濱並不一定是壞事,只是意味著我有點不同。反正我不是少數人的一部分;菲律濱華人社區規模很大。我的朋友是菲律濱人和菲律濱人——中國人的混合體,他們之間沒有經歷過任何形式的種族歧視。
然而,將我與一個真正的全血菲律濱人比較,你會發現我們在鏡子中的反射將無法接近相似。如果你看到我和一個純血統的中國人一起,也是如此。當我離開菲律濱參加我在中國的最後兩年高中時,我意識到了這一點。
作為一個菲律濱人,在國籍方面,同時在中國,種族方面,在一個擁有100多個國籍和200多名中國學生的國際學校,讓我看到了現實世界。作為菲律濱人——中國人感覺不一樣了。在中國學生之間,我不被認為是中國人。對他們來說,我是菲律濱人。但在菲律濱人中,感覺就像缺少了聯繫。每當我開始講普通話時,我所有的其他國際人士都認為我擁有某種拯救生命的技能。我通常不關心別人對我的看法,但是,這是不同的。我的身份受到挑戰,感覺好像我的存在被拒絕了。
這種情況困擾了我最長的時間。我不知道如何解決它。但是,在中國的開放街道上度過了一個下午後,我意識到了這一點。那天,我在街道上,與一些素不相識的男女老少擁抱。
我可以說五種語言和方言,這些都構成了我自己。所有這些都是我身份的一部分。他們讓我成為了我。我對文化的欣賞和融入的能力是如此自然,以至於我內心的區別不再明顯。這沒關係,在一個分裂猖獗,造成問題和混亂的世界裡,我對文化的統一與和諧有了瞭解。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證明一個人可以將一百萬種不同的東西放在一起,一切都會變得很好。即使很難,我也能讓事情發揮作用,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事情。
(10/17/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