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肆虐,政府宣佈“封城”。長期“窩”在家中,於筆者來說,最苦惱的事莫過於理髮。因全市理髮店“暫停營業”,往往需等待一個多月才尋得一個機會處理滿頭猶如“荒草萋萋”的“華髮”。嚴重影響個人形象。
10月18日上午,適逢吉日,又獲得機會,修理“三千煩絲”。事後,心情愉快,文思澎湃。
理髮一事,自古以來,中國民間就沒把它視作小事。
古籍《說文解字》釋髮為“根也”。《康熙字典》則說:“腎之華在髮”、“血之榮在髮”。換句話說,頭髮跟人的生命和健康有著密切的關係。一頭烏髮表示該人血氣旺盛,百病消除。
古人認為:“山以草為髮”,草木是野獸出沒的地方;由之推測,人的靈魂很可能也隱藏在頭髮之間。相應地對於理髮就産生許多忌諱。
譬如:新生兒的胎髮,百日內是禁止剃去的,否則小孩子就有夭折的危險。剃胎髮時,還不能剃正頭頂上的胎髮。正頭頂俗稱“天靈蓋”,是靈魂出入的地方。頭髮長長了,就梳成一個小辮,辮梢上繫一根紅頭繩,以示警戒。
古人視頭髮為代身,遙寄情思。遠行時,夫妻中的一方會剪下一束頭髮,留給另一方,表示如同在身邊一樣。至今,我們仍把第一次結合在一起的夫婦,叫做“結髮夫妻”;並用“白頭偕老”,來祝願夫妻關係天長地久。
頭髮不止代表愛情,還代表生命。讀過《三國演義》的人相信都記得曹操曾多次以頭髮或鬍鬚替代自己的生命,斬髮代首,以正軍紀。
古人忌諱晚上梳頭,認為:“白天掙個牛,擱不住晚上梳子樓。”待到第二天早上再梳頭就不要緊,因“財氣”已通過頭髮根吸收到體內。
菲華人士主要來自中國大陸的閩南一帶,老一輩的人一般很迷信。尤其,表現在紅、白事上。例如:遇上喪事,喪家後裔於服喪期間會穿喪服,並禁忌理髮。這一種行為,完全受古風俗影響,緣由:“髮膚受之父母”,所以不能在先輩亡故時抛棄之,以示孝敬之心。與此同時,亦表示哀痛和思念之情。
菲華土生土長的第二代、第三代,對頭髮已沒有那種敬畏之心。但是,他們大多數怕鬼。基督教、天主教都有鬼魂之說。十一月一日,是西洋的“萬聖節”,相等於中國的“清明節”,菲國民眾將到“墓園”掃墓。
中國民間有關鬼魂的著作和傳說如“汗牛充棟”,不勝枚舉。一般來說,老人們會好心地告訴年輕人:鬼魅忌陽光、火、爆響、紅色、燈、銅、雞鳴、桃木、草帶、米、豆、尿、符咒、唾沫……等等。除此之外,夜半之際,途中聞人背後招喚,千萬別回頭和應聲,否則,靈魂會被鬼魂攝去。兒時,筆者就常聽長輩講鬼故事,既害怕,又好奇。
古籍《列異傳•宋定伯捉鬼》中記載有這樣的一個有趣的故事:宋定伯夜裏走路時遇上鬼,但他毫不畏懼,準備將鬼治服。鬼問他是誰?他回答說:“我亦鬼也。”鬼知道他也去宛市時,便建議互相輪流背著走,而當鬼發現定伯身子太重時,就懷疑他不是鬼;定伯辯說:“我新死,故重耳”。後來,他們一起過河,鬼踏水無聲,定伯卻有聲,鬼又懷疑他不是鬼,定伯又騙這鬼說:“我新死不習慣水耳,勿怪!”隨後,定伯故意打探道:“我新死,不知鬼何所畏忌?”鬼答道:“唯不喜人唾。”天明,他們到達宛市,鬼變成羊,定伯用唾沫吐它三次,終於使鬼不能逃脫,賣了一千五百文錢。
概而言之,忌諱或禁忌,都是一種中國的民間文化。盡管它帶有迷信色彩,卻如假包換是一種民俗學,值得大家去搜集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