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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亞鴻:烏番

2021年11月30日 18:54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1年11月30日 18:54

  烏番不是番仔,是正港的咱厝人,烏番只是他的小名,也許是小時候膚色較黑,從小大家就這樣叫他。

  小時候,我們有許多共同之處:都出生於1948年,只不過我比他大幾個月;我們都不在父母身旁,而是被放在家鄉由奶奶帶著;我們在家族中都是長孫,都受到奶奶的溺愛;我們的爺爺都在菲律濱(我爺爺的爺爺也是他爺爺的爺爺,我們屬堂親,我是他堂兄)。而且,他認我母親為乾媽。

  不同的是,他的父母也到了菲律濱,成了番客;而我的父母解放前參加地下革命,解放後又忙於工作。

  有奶奶寵著,家境在解放初也算不錯,我們的童年無憂無慮,整天在一起不是到小溪裡摸魚捉蝦,就是到山上掏鳥窩,再就是和小夥伴摔跤、打架。我們都被奶奶寵壞了。

  終於,我們都到了上學的年齡。我被父母接到他們工作的地方;而他則被父母送到香港的姑母處上學,他的父母不想讓他到異國接受教育。

  很快,我們都小學畢業,要進中學了。我聽到一個消息,大致是他在香港由於其姑母不便嚴加管教,他在菲律濱的父母相信祖國,決定把他送到廣州華僑中學讀書,以便把他培養成對祖國有用的人才。於是,他成了廣州一所華僑中學的學生。

  那時,每逢寒暑假我們回家鄉時,經常在一起談天說地。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上大學。

  可是,1966年,正當我們再一年多就高中畢業時,“文革”爆發了,我們都不可避免地被捲入其中。再後來,上山下鄉運動開始了,我到德化山區插隊,他則到海南島的廣州軍區生產建設兵團。我們都成了知青,並保持著通信聯繫。

  70年代初,我已調到正在建設中的山美水庫(水電站)。有一次,他回家探親時,特地輾轉到工地上找我。那一夜,我們徹夜長談。他談到,在建設兵團,像他這種有海外關係的,短期內要上調希望不大。由於奶奶年事已高,思孫心切,他父母要他申請回原藉陪伴奶奶,以後再申請到菲律濱。我說,這倒是一個辦法。

  最終,他申請回到了家鄉,由兵團知青變為回鄉插隊知青,並且在村裡的小學代課。後來經介紹,他同鄰村一位回鄉女知青結了婚,之後便有了一個兒子。又過了幾年,他奶奶去世,他申請到菲律濱,不久將妻兒也接去。在菲律濱,在父母的持下,他辦了一家製衣廠,又有了兩個女兒。有一年,他回國時帶來許多牛仔褲送給親朋好友。

  2008年,我到菲律濱探親,事先往馬尼拉他家裡打個電話。他的一個女兒接的電話,說她爸媽到北京旅遊去了,不過待我去時他們已回來。果然,我到馬尼拉的第2天,他們夫妻便開車到我親戚家接我。一見面,他便嚷道:“你這傢伙打電話講普通話,不講閩南話,讓我懷疑是不是你!”我說你女兒接電話,我怕她聽不懂家鄉話。“她家鄉話講得比普通話好!”說著便把我接到他家裡,又陪我遊覽了幾個地方。他的3個孩子都大學畢業有了工作,還是白領。兒子和大女兒已結婚,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孫子已上學。他說他現在唯一的工作是為孫子當車伕,開車接送其上下學。

  七年後,2015年,烏番夫妻帶著一家十幾人回家鄉,我們在泉州重逢。如今分別又將近七年了,雖然我們保持著微信聯繫,只是不知何時能再見面。(2021年11月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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