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时事评论

蒲公英:老土與小土的故事

2022年01月02日 22:22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2年01月02日 22:22

  (一)

  老土病得嘰嘰歪歪的,看來也沒幾天好活了。

  照顧他的除了二兒子叫小順與一個從小就跟他很要好的同鄉。在沒過洋前,他們倆就是鐵桿哥兒。都有著同樣的嗜好,除了毒跟他們沒沾上邊,嫖睹懈三樣齊全。

  他們哥倆也是一道坐一條船下南洋。同樣都娶了土著少女為妻。

  “我說老泵啊,我死後火化,將我的骨灰分四分之一,灑到我那大兒子小土家,你能幫我這個忙嗎?”老土也許迴光返照,言調頗為洪亮。

  老泵不置可否,那能做這種事。老泵心中盤算著怎樣回答。

  “爸,別這樣,哥不管咱們,也不能這樣做,算了,老天爺會收拾他的。”

  還是老土的第二個兒子懂事理;替老泵解了圍。

  老土對他的大兒子的氣憤,是不用說的,

  老泵與小順都心知肚明,可這種事他們也覺得很不合情理,雖然小土結了婚,娶了個不大明事理,一意孤行的潑婦,小土見了腿就軟了半截。何況是老土夫婦。結了婚各住各的,本來應該相安無事,怪只怪老土,賭運一直很背,他要求與小土住在一起,可以省掉很多費用。無奈這河東母獅死活就是不答應,二方面鬧得不可開交。

  小土夫婦索性不跟二老來往,總是避著這對老頭老太婆。

  如今病入膏肓,醫藥費老土是沒指望小土,橫豎老土還有一個哥哥,從小就明的暗的在幫老土的忙。要是他沒染上嫖賭飲,生活應該也過得去的。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光,他想起他的哥哥來了。

  有人敲了病房的門,進來的是他的大哥。

  老泵把老土要他做的事說給大哥聽。

  “怎能這樣呢!”大哥提高了嗓子。

  老土搖了搖手,“我只是一時氣不過,說著玩的,別當真。”

  他們兄弟倆沒說多少話,大哥很忙,看了看老土,就走了,這就是倆兄弟最後相聚的幾分鐘。

  (二)

  老土死了,死得跟門上的釘子一樣,也許這就叫做板上釘釘了。

  (三)

  料理後事是老泵一手幫忙,醫藥及後事的花費當然是老土的大哥一手包辦。

  殯儀館裏,除了老土的大兒子兩口子沒照面,小順二口子,侄兒外甥兒女倒也不少。

  “怎不見小土夫婦?”老土族中輩份最高的老叔公開了腔。“老二呀,你哥呢,怎沒見他?”

  老土的二兒子小順說:“我通知我哥,他沒答我的話,都二天了,明天就要出殯了。”

  “你幫我打個電話給他。”

  他們爺孫們走到殯儀館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女傭,說小土夫婦出國了。

  老叔公氣得滿臉通紅。

  (四)

  老土出了殯,小順、很多侄兒侄女、外甥兒女、同鄉與其他老朋友差不多傾巢而出。

  總算也風風光光的。

  (五)

  小土在他父親病重到去逝到出殯,不見他的蹤影。老土是個大家族,活著的時候在社會上混,認識了很多朋友。他的大兒子小土的所做所為傳遍了鄉黨親朋戚友。

  很多、很多年後,小土生意做得很不錯,只是沒什麼朋友,生了一男一女,也沒結婚。

  都已八十幾歲了,來日無多了。小土常常想起他父親最後的日子,他做個縮頭烏龜,很是後悔,他不敢跟人談起,也怕有人談起那回事。

  (六)

  最令他念念不忘的是他那遠在印尼的三叔、四叔與移民澳大利亞的五叔,三兄弟都趕來送他們的二哥最後一程。在三兄弟即將回家前一天,聯袂找他去。

  他的四叔,見了他只罵了一聲:“你這畜牲。”一把抓住他的胸口,就是二記響亮的耳光。

  這耳光是羞恥的耳光,還是罪有應得的耳光,小土想了四十多年,想起就耳邊發熱。

  如今他的大伯、三叔、四叔、五叔都與他的老爸團聚去了。

  小土也已八十多歲了,在這疫情纏綿不去的當下,他跟別的老頭一樣蝸居家中,終日無所事事,時不時的想起他的老爸,也想起三叔憤怒的眼光與四叔二記耳光,至今還從臉頰一直熱到耳邊去。

  二○二一•十二•十一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