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嶼與菲律賓故事之一

　　楊家園是廈門鼓浪嶼十大別墅之一，佔地面積4100多平方米，總建築面積4560平方米，實際包括四棟獨立別墅，造型各異，連綿一條街，統稱楊家園。楊家園既是一組完美展示鼓浪嶼歷史建築風貌的園林建築，也是閩南與菲律賓關係的一個奇妙見證。

　　楊家園的主人是漳州楊氏家族，楊氏家族在鼓浪嶼的歷史要從楊在田說起。楊在田(1848—1930)，字穰雲，乳名知母，龍溪角美碧湖(楊厝)村人，坊間熟知的名諱則是“知母”。 碧湖村，現屬漳州市龍文區碧湖街道辦事處。碧湖楊家，源自長泰陶洋，徙居霞東，再傳復遷華安碧溪，由碧溪再遷碧湖。

　　楊在田的父親，在19世紀初就已經謀生南洋，這是閩南地區十分重要的生業方式，也是閩南海外移民傳統的自然選擇。菲律賓尤其是馬尼拉一帶，是閩南人尤其漳州人下南洋的主要落腳點，明萬曆三十一年(1603)，經廈門出境旅居馬尼拉的就有3萬餘人。楊在田父親(及其弟弟)即旅居菲律賓馬尼拉經商，而把妻兒留在家鄉。從有限的記錄來看，在田之父不是十分成功的生意人，亡故之時，僅留下一間小鐵店，沒有馬尼拉第二個家庭的記載。當時閩南人在馬尼拉經營鐵店，多是小型作坊式，打造簡單的生產生活用具。

　　楊在田13歲(約當1860年)，父親亡故，作為家中長子，在田從家鄉前往馬尼拉，繼承父親產業。叔叔實際上控制著這家小鐵店，但很快亦下世，在田遂順利接手。經過努力經營，楊在田將父叔手上的小鐵店發展成著名的“瑞隆興鐵業公司”(Yutivo Hardware)，當地人稱“楊知母鐵業公司”，楊知母遂為馬尼拉華商巨擘，菲律賓名Jose Palanca Yutivo。

　　在菲律賓，楊在田篤念鄉誼，對出洋謀生者極力相助，熱心華社。在漳州碧湖家鄉，更是熱心公益，興辦慈善。創辦培竹山房家塾，精心培養子侄輩；獨資創辦碧湖學校，廣收鄉中及鄰里子弟免費入學，並資助紙筆費用，培養不少人才。在碧湖設立恩推義局，在漳州設立大願堂，施藥施棺；在碧湖及二十九都所屬各村，凡鰥寡孤獨、殘疾無依者，助給銀米。光緒三十年(1904)八月，連降暴雨，山洪暴發，九龍江西溪南靖一帶，堤岸崩潰，楊在田慨然捐獻銀元十數萬塊，舉辦浚河工程，清理河床，砌築南靖、天寶一帶西溪堤岸。當地人民感恩戴德，為勒碑記功，並制萬人傘，用鼓樂送達碧湖村，以志感戴之忱。他如鋪路造橋、購米平糶，利人善舉，皆樂于為之。

　　楊在田處理家庭關係，在家鄉被奉為楷模。尊敬上輩，事母至孝，要求子侄輩十分嚴格。以德報怨，不計其叔舊恨，厚待叔母，出資為堂弟娶妻並協助安排生計。胞弟早亡，遺下侄子視如己子，精心撫養，直至長大，並與拆產均分，極盡孝友之道。

　　多年後，約在1915年，楊在田葉落歸根，回到碧湖家鄉，1930年終老。有子十人、女二人。子孫繁衍，散佈東南亞、菲律賓及歐美、港澳。

　　楊在田奠定了家族的雄厚基礎，之後人丁興旺，事業更加發達，並藉由經濟地位、教育水平以及相應的姻親關係，成為鼓浪嶼、馬尼拉的望族。

　　楊在田創辦的最重要企業是“瑞隆興鐵業公司”“兄弟五金公司”。楊在田返鄉，將“瑞隆興鐵業公司”交給長子楊忠懿，20世紀40年代，“瑞隆興”與美國通用汽車合作，成為當時通用汽車的海外汽車製造廠，近年結束汽車業務，主營資訊科技。“兄弟五金公司”是個家族企業，有5個股東，除了楊在田本人以外，另有在田的兒子仲懿、仲信、侄兒忠權以及Albinoz*Syoip四人。1917年資金為60萬比索(peso)，經營進出口運輸鐵製品，經營國內的船部件，同時經營各種商品，做製造商、進出口商的代理人和擔保人。

　　楊在田下一代最傑出者系其弟楊知綱之子楊忠權。楊家第三代傑出者如楊啟泰，楊在田之孫，楊忠懿之子，被譽為“菲律賓華僑社團之父”。

　　楊氏家族十分注重通過聯姻結成密切的社會關係網，早年在鼓浪嶼，他們與林爾嘉家族、李清泉家族、黃賜敏家族、黃禎德家族等均有姻親關係。楊啟泰胞弟楊啟祥也在商界長袖善舞，子楊成竹娶宋子文三女宋瑞頤為妻。菲律賓華人富豪、JG頂峰集團董事長、菲華六大班之一吳奕輝，夫人楊菀薇系楊清波之女、楊忠權孫女。

　　20世紀初鼓浪嶼建房高潮中，楊氏家族在鼓浪嶼西北筆架山南麓向陽坡地上，向英國長老會購得和記崎的福音堂舊房一座。1913年，楊家園拆除舊房，開始動工，各棟樓時間不同，共持續二十餘年，現在鼓新路29號門樓上所示“1935”是全體竣工時間。各棟樓主人也不同，忠權樓(鼓新路27號)楊忠權所建，鼓新路29號、31號楊忠信所建，安海路4號楊忠懿所建。

　　楊家園建築正值20世紀初華僑興建鼓浪嶼別墅高潮期，許多房子，設計圖紙直接來自歐洲，而工匠則仍是本地匠師(如忠權樓的中國工匠阿全)，因此“中外合璧”，只是各有傾向。楊家園四棟別墅，每棟都不一樣，但均華貴秀美，均屬廈門裝飾風格的洋樓建築，集合中西元素，將閩南、西洋、南洋特色充分融合，外在氣派而又不失穩重，內在舒適而彰顯身份。四棟別墅以安海路4號最為漂亮，忠權樓最有氣派，站在忠權樓二樓，可以遙看對岸的虎頭山、鴻山寺，以及繁忙的鷺江。

福建省閩南文化研究會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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