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志：溫故知新（9）

　　一九五二年三月九日華僑週刊第二卷，商報名記者丁珊的特寫《華僑社會的眾生相》之：小職員。

　　丁珊寫道：“華僑雖然沒有機構，然而卻有很多團體和會社，這些僑團都聘用許多小職員，他們的生活很艱苦。普通小職員的薪水是一百五十元，也有的只拿一百廿元。他們的工作很多，早上八點上班，中午十二時散工，下午二時又上班，直到五時以後才回家。他們的工作包括收款，發通知條，代僑領發新聞，抄寫文件等等，有時候還得承辦婚喪壽慶，然而所得的酬勞卻依然養不起老婆。”

　　當時的這種小職員，就是現在一些社團的“佐辦”或是“幹事”，不過，這些社團辦事人員，都是秘書長的“佐辦”。以現在社團的制度，秘書長這個位置也是需要“輸財輸力”的職位，就算你是“飽學之士”，倘若不習慣“輸財輸力”，最多安排“中文書”或“中文主任”讓你過過“社會癮”。

　　丁珊繼續寫道：“可是小職員中卻也有待遇很好，什麼事也不要幹，每個月可以拿到二百五十元至三百五十元的薪水，除了偶然替老闆辦點私事外幾乎什麼事也沒有。然而這種肥缺欲謀也不易；有的非同姓不能就，同時必須是個好脾氣的好好先生，此外，裙帶關係也非常重要。小職員守份勤作的還可以勉強過日，可是有些小職員自己不安份，野心太大，總想往上爬，爬到準僑領，再做僑領，於是也學起奢華，讓妻兒挨餓，擺起場面，結局往往觸怒老闆，失去職位，還得負一身債。”

　　現在的社團“佐辦”也是不容易工作，可以說是受薪於幾十個“老闆”的工作。一樣米養百樣人，“佐辦”是吃百樣飯的人，有些“社會人”狐假虎威，諸多刁難。如果需要這份工作的人，一定要懂得凡事“逆來順受”，才可以工作下去。

　　丁珊的特寫《華僑社會的眾生相》寫到“教書匠”：我們來看看那些“為人師表”的先生們吧。他們被人稱為“教書匠”——一個很寒酸又可憐的名詞，這些人生活也可以分為兩大類：特權階級和教書階級。特權階級的教師是那些所謂“德高望重”的人物和一部分的校長、主任，他們的教書時間很少，所收的薪俸卻很高。由於僑校都是私立的，只要他們是校董們的戚友，那麼包管可以享受到各種特權，譬如可以“優先”選鐘點，不必參加升旗禮，讓同事和學生尊敬等等。做校長的除了他本身也是列入特權階級的人以外，碰到這種人，往往最感頭痛。”

　　丁珊繼續寫道：教書階級的人往往都是知識份子中的書凱子，他們埋頭苦幹，以教育為本，孜孜不倦地誘導學生，終日吃盡粉筆屑，換來的還不夠維持家庭生活。華僑教師的資格很不齊，有的人只能教小學，便去教中學，有的人還得進高中唸書，卻居然當起小學教師；相反地，有些人教起中學還有餘，然而為了環境和“關係”卻屈居小學執鞭。怪不得有人提議僑校的師資必須來一番甄別，也有人大嘆師資一日不如一日，可是，有關當局不知道是“蒙在鼓裡”呢，還是“裝聾作啞”；卻聽不見絲毫風聲，看不到任何蹤影。”

　　“教師的生活是清苦的，中學教師每點鐘普通只拿了十三元，假如他一星期教了十六個鐘頭，一個月才拿到二百元左右，更有些“特別”待遇的中學，每點鐘才給十元，外加其他苛刻條件，那簡直是把教師當牛馬了。小學教師普通月薪一百六十元，每個星期要教廿小時左右，也有的教廿四小時的。還有一些新辦的學校，只給薪十個月。我聽說有種學校，新教師竟然給一百元，這種報酬真的只有天曉得。教員除了整個上午忙著教書以外，有的還得受校長叱責，遲到要訓斥，告假要扣薪；如有欠薪不還的事，在僑校裡也是司空見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