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在商場裏

　　窩居在家，類似幽禁。這疫情讓我們這些糟老頭失掉了自由。我們不是受壓迫而喪失自由。而是自己甘心情願躲在家裏。

　　最近一陣子，疫情有了顯著的緩和，從三月初旬每天就進入確診數據三位數，最近已經有好多天在二三百宗左右，上上下下徘徊，有傳聞說大選後疫情又會有新一波疫情高峰，希望這種傳聞就止於傳聞，別再又有新一波的疫情高峰了。

　　孩子們不時帶我與老伴到處走走。再關下去，真的會關出病來。

　　去的最多的當然是商場。

　　最近在商場裏，看到了不了令人難忘的事情。

　　選戰也進入商場了，有一次，也就在我們常去的商場裏，發生了紅與粉紅色二大支持者的互相敵對，雖然沒有發生暴力衝突，也令該商場提高警覺，禁止在商場裏搞文宣活動。

　　這次，在商場裏，只看到一個胸前綁上一隻穿上粉紅色衣服的大狗熊，還展出一面國旗，他不聲不響，沒有到處走動，只在商場裏的鋼琴前讓人上前與他拍照。該男子大約在五十多歲左右，戴著口罩。是自發挺粉紅政團的還是受僱的，我是不得而知的了。

　　那座鋼琴，總有一位琴師在彈奏。有一位老先生是最常見的。鋼琴上擺上一個大杯子或籃子之類，五十、一百的鈔票時常滿滿一盤子，看來收入不匪。我想商場當局應該不會另外又付費給他，提供他表演他的音樂技能的鋼琴與場所也算不錯了。

　　這位老先生彈得真不錯，不過，我總覺得他應該不是科班畢業的鋼琴演奏家。對音樂我是門外漢，只要有悅耳的琴音，就會站住傾聽。

　　這次他彈了一首愛國歌曲，有一位年青人請他重頭開始再彈。那年青人隨著琴聲引吭高歌，歌喉圓潤高亢，引來了不少人站著傾聽，歌聲入耳，令人心神往之。一曲歌畢，四週響起熱烈的掌聲，那年青人只擺擺手走了。我想這位有這麽好的歌喉，他唱歌時有一種風度，我想他應該是念聲樂的，也許還是個在學的學子呢。

　　菲律賓這民族，能歌善舞者不在少數。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在中路我們謀生的那條街上，有位老先生扛著一具豎琴，有時就在路邊彈起來，你可以點你喜歡的歌，一曲二毛半，他彈得真好聽，可惜像這種人才流落江湖，好像瞎子阿炳一樣。記憶所及，這位老先生與商場上彈鋼琴的一樣，總是笑呵呵的。

　　可惜了，這種人才沒人賞識，豎琴聽起來真好聽。他不應該淪落江湖，應該到音樂學院再進一步深造，或是傳授學生，這些都是國家該做的工作。

　　在商場裏，我踱著方步，想著這些民間藝人。

　　希望疫情能真正離開人間，還我們靜美的日子，好讓老頭老太婆閒來沒事放心到商場走走，喝喝咖啡，踱踱方步。

　　二○二二年五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