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志:「迷宮似的市集」（二）

　　亞實加拿牙，這個地方即是現在的勒道大街，這個區域包括亞順昌、伊干洛、仙下其厘、沓模拉、伊拉耶到範倫那。亞實加那牙中間隔著火車軌，過去就是敦洛區。在沓模拉與伊拉耶之間，五十年代的華僑週刊的作者伊凡所寫到的碎布攤，就是俗稱為“布櫥啊”，在沓模拉與伊拉耶之間。也即是在新市場範圍裡。走進去市場裡，猶如進入八陣圖，在裡面轉了幾轉，就不知道剛才從伊拉耶街進入的入口處在那裡，也只有從別的出口走出去，可能是沓模拉街。

　　一九五二年五月廿六日華僑週刊第四卷，作者伊凡的特寫《富有天方夜譚情調，迷宮似的市集》。

　　【購物心理的男女】：說到購物的忍耐性到底還是要讓女人，除非是熱戀中的情侶，很少男人尤其是中國男人願意陪女人買東西的。據說：為了一件東西，一個女人常會花了好幾個鐘頭滿街亂找，從街頭找到街尾，再從街尾品評到街頭，從沓模拉走到依士戈沓，從依示戈沓走到中央市場。男人則大大不同，一看到合用的東西，就是貴一點都買了就走，所以女人常常批評男人買貴貨，男人卻怪女人常常拖泥帶水整天胡纏，因此男人都怕陪著女人買東西。據一位頑皮的丈夫挖苦他的妻子說“跟你們女人出去買東西是最苦的，東彎西轉，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在沓模拉不買，偏要到中央市場去，說是那邊便宜五仙，卻不知道無形中費了車油幾角。嗄！女人，女人……。”這位丈夫的算盤的確打得夠精密，可是他卻不瞭解女人的心理，不管倒貼了多少，但那一點想省錢的好意卻是值得讚美的，可不是嗎？這才是女人呢！

　　【婦唱夫隨】：儘管中國男人不做女人的手杖，許多菲女的丈夫卻情願做太太的腳伕，以菲人從事商業來說，菲女比菲男活躍，此地的菲男大多數是喜歡白領職業——做政府的公務任員、教員、書記、或專門職業中的工程師、律師、醫生等，所以商業部門很多操縱在菲女手中，不信且看各大市場、商店中的菲小販及賣主大部份都是菲女，菲男如果沒有自己的職業，就得依附妻子生活。無怪菲律濱的女權高漲，一位菲女名流甚至再美國誇說：菲律濱女權高超，不需要爭取男女平等了。就平日觀察的結果，許多結婚的菲女商人，就是把丈夫帶在身邊備用，一方面既可婦唱夫隨，一方面就順手把買好的東西往天身上移擱，真是再便當也沒有了，當她在討價還價的時候，他就乖乖地一聲不嚮站在旁邊等候，也許，因此，很多菲律濱男人與妻子之間就變成了叢屬關係了，一旦河東獅吼，自然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了，在菲女商人之中祇要那肯喝她們談談，就可以知道她們很多是有可憐的身世，有的是七八個孩子寡婦，或者是丈夫移情別愛的棄婦。她們都很勇敢地負擔起生活。還有更多是鎮日工作的女店員，一散工就抱著書本趕到學校裡唸書去，這些美德卻是值得欽敬的。在平日談話之中，很有一些我們的中國女人，常常極端偏見地詆毀菲女，相信這是因為對她們不瞭解的緣故，她們自然也有她們的缺點，但是這種進取，勤奮爭取婦女經濟獨立，充實本身智能的美德，卻是值得我們女同胞們傚法的。不過我倒是奇怪，菲女嫁菲男都是很願意共同甘苦的，一旦嫁給我們中國人就非享福不可。她們已經很根深蒂固地養成此種牢不可破的觀念了：她們都以為做中國人的妻子就可以不必做工而坐在家裡享受，但同時又目無尊長，仍不放棄那些中國人沒有的習俗，魚也要熊掌也要，害得咱們娶番婆的貴同胞啼笑皆非，左右為難，既要養她——甚至拖泥帶水地養了一大群，還要怕她、奉承她、依順她，真是豈有此理，有時我真的為我們娶番婆的貴同胞呼冤叫屈呢。

　　【進步的華僑婦女】：時代是在進步中，我們的女僑胞也有一部份意識到女子經濟獨立的重要，這一方面的意義是不至做寄生草，另一方面的意義卻是幫助丈夫負擔起一部份繁重的家計，有的則是生活需要她們出來工作所以她們都很勇敢地跑進商場裡來，在這個市場中起碼也有十多家是由華僑婦女經營的，她們除了擔當家務，撫養孩子之外，有的僱用菲女幫忙，就獨力地主持店務，有的則是來協助丈夫料理生意的。因此，菲律濱人看到了，也讚嘆地說：“以前你們中國婦女是坐在家裡不做工，現在也和我們菲律濱女人一樣出來做工了。”相信一部份菲律濱人貌視中國女人的偏見，今後將會因為中國婦女勇敢地參加工作而消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