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亞鴻：薈萃近代書法之大乘的古檗山莊

　　我女婿是晉江市東石人，那次到東石，親家公說，我帶你到古檗山莊走走。第一次走進古檗山莊，聽了親家公的介紹，我不僅瞭解了山莊的主人，也彷彿走進一座近代書法博物館。

　　古檗山莊位於東石鎮檗谷村北，建於清末民初，佔地1.7萬平方米。山莊莊主黃秀烺生於1859年，幼失怙恃，往菲謀生，茹苦含辛，艱苦奮鬥，終成巨富。1899年，他才40歲，便回國歸隱於鼓浪嶼，但不忘故土，寄托“狐正首丘”之懷，生營墓壙，方圓數十畝、花銀25萬元，費時三年(1913-1916年)。墓園建成之時，他親筆題於《題詠集》云：“異日百歲之後，歸骨於此，吾子孫祭於斯、厝於斯、奠幽宮於斯，綿綿延延、守而不失。”1925年黃秀烺病逝於鼓浪嶼，其子孫和族人，遵其遺囑，運櫬葬於此地，遂其愛國懷鄉之夙願。

　　跨進山莊正門，進門匾額外楷書“黃氏檗莊”，內篆書“終為史莊”，分別為名家張謇、陳寶琛手跡。迎面是半月形荷池，池北有黃秀烺家族墓10座，前排有5座，正中一座就是黃秀烺塋墓，墓碑為黃培松所書。封塋後邊，土堰回護，樹木掩映，四周有走道相通，兩旁植花木。還有樓亭軒捨四座，曰“瞻遠山居”、“檗蔭樓”、“景庵”、“息廬”。“檗蔭樓”堂內懸有民國大總統黎元洪於民國五年九月題褒“急公好義”的鎦金石刻匾額，“景廬”正堂也懸有“熱心公益”匾，並刊有“榮典之璽”的圖章，於同年十二月所題。一年內連得大總統兩次褒匾，可見他為公益事業所作的貢獻，獨資修葺泉州東西塔就是一例。

　　走進“息廬”，只見四壁嵌滿近代名人的題詠石刻。這些石碑刻均採用長約45厘米、寬30厘米的黑頁岩雕成，琳琅滿目，計190餘方，名人、名家160多人。分為序、記、銘、贊、詩、詞、跋、聯。諸碑均出自近代名人、名家碩彥手筆。題詠名人有康有為、啟啟超、蔡穀仁、陳寶琛、汪精衛、鄭孝胥、章炳麟、唐紹儀、吳昌碩、梅蘭芳等，有泉州的林騷、曾遒、吳增等，還有日本天皇、外務大臣等等，不下百人。名人、名家作品雲集，真草隸篆、顏柳歐虞各體具備，加上篆刻印章各具一格，真是琳琅滿目，令人應接不暇，集書法、金石藝術之大成。政治活動家、被稱為“七君子”之一的黃炎培題云：“唾棄形家說，清森檗陰樓。生原敦孝弟，死亦共春秋。大地群陽戰，仁心旅骨收。使君重風義，家國淚橫流。”行楷結合，瀟灑雋逸，又有東坡的豪氣。京劇表演藝術大師梅蘭芳題詞曰：“稟靈毓德”，落款為“奉題黃氏檗莊圖，時壬戌之秋七月既望、梅蘭芳敬書。”楷書端莊秀麗，類趙孟頫神韻。經歷百餘年，這些名人、名家的題詠還能保存得如此完整，實屬不易。古檗山莊是旅外華僑落葉歸根、家國情懷的見證，山莊的碑刻是近代書法、篆刻藝術的瑰寶，具有重要的時代價值和藝術價值。

　　黃秀烺當時雖然不是學界人士，但平日酷愛嗜好文墨，又捐得“中憲大夫”，因而與學界頗有交往，才能徵得這麼多的題詠。這些花費了無數人力、財力的石刻墨寶，黃秀烺在世時來不及拓印，直至他逝世後七年，才由其子摹拓成《檗谷山莊題詠集》。現晉江市圖書館保存有這一珍貴資料。

　　如今，檗谷山莊屬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檗谷村對古檗山莊進行全面修復，依托山莊建設成檗莊公園，將公園打造成集文物保護、生態景觀、休閒旅遊為一體的旅遊勝地。有機會我還想到檗谷山莊一遊。

　　(2022年9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