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專： 問松（上）

　　問松，並非刻意為之，卻在進德。

　　進德，乃藍田鄉一個僻野鄉村，四面環山，山勢連綿而溫順柔美，林深竹茂而盎然，大小松樹或是楓楊、柳杉、泡桐、樺樹以及灌木等樹林遍佈山野，蒼翠欲滴。據說，在遠古時代，進德還是一片原始森林，碩大頎長的古樹古松隨處可見，昂然挺立，成就進德山園一片原野氣息。那些飛禽走獸，常常出入其間，你來我往，遊蕩嬉鬧，堪稱荒蕪之地。如此原始景貌，如今已淡化而去，沒那麼原始，但其原野風味依然存在，甚為濃厚，鮮活呈現於人們的視野之中而綿延千年，直抵當今。

　　由此，可以很快找到真實的註腳。

　　時值秋月，踏進進德，丈量進德這片充滿活力的土地。那些山水田園風光嫵媚旖旎，那些祖祠古宅古韻風貌猶存，不失原態。任意駐足，環顧進德一方水土，可見山上林木深深，松濤陣陣，如琴彈奏。山中雲霧飄飛繚繞而不知處，山下沃野連片，隴疇植物勃發生機，山間茶園成畦成行，順山勢而行。遠望而去，猶如茶農在山野間書寫茶葉詩篇的壯美……凡是進入視野的都是一部部可以大書特書的村落華章，留下的都是一路嘖嘖的讚美，或是咿呀的驚喜。在如此厚實的村落逡巡，一顆巨松在言辭間遽然“裸露”，倏地飄進耳郭，與我耳鬢廝磨起來，瞬間流淌，流淌在進德這片良田沃土之上，泛化為一個個特寫鏡頭，浮現眼前，就像影片播放似的。

　　因由確係原態。那是在小廊橋附近，我看到一株很大的松樹，雖然不是我見過的最大的，但我還是好奇地駐足細看，只見松樹寬大如傘的樹冠蒼翠了整個視野。小鳥嘰嘰喳喳地飛進飛出，興奮而熱烈，似乎以另一種特殊的方式歡迎我們的到來。或許正是晌午，陽光忽然“強硬”起來，透過雲層，直射而來，投注此時此刻站立的一方天地，讓人霎時感受到太陽的威猛。儘管從山坳間吹拂而來的風是清清涼涼的，或許還蘸著濕濕的水霧，還是抵擋不了這炙熱的陽光，人們趕緊躲避，或是戴上草帽，或是快步走到松樹下，或是小跑兩步到附近房子屋簷下……

　　就在這一刻，我站在遠處觀賞這株松樹，隨手拿起手機從不同角度拍照，恨不得把這樅松樹的風采神韻盡收鏡頭，收入囊中，成就自己的慾望。

　　可是，過了許久，我還是站在松樹前不住地看，從上看到下，從左看到右，似乎與之一見鍾情，久久不肯離去，便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語：“這松樹，太大了。”

　　話音剛落，進德一位當地人便說：“還有一株巨松。”

　　“巨松？”驚訝地重複著那人的話語，掀起“問松”的漣漪，徐徐泛去，抵達“巨松”的家園。

　　在進德村落，由古而今，古木參天而林立，之中以松為主。那瑞雲橋所用的原木，或是有五六百年時間的祖祠裡的柱子等等，都是就地取材的，由此可見進德山林松樹之“古老”。即便是現在，舉目所見，也是林深葳蕤。其中，有一棵“巨松”卻引無數人競折腰，為之瞠目結舌，為之傾情，為之神往。

　　這株古巨松位於面前荇山下，臨進德溪，在進德李氏方形尚德樓前，約摸五六十米處。古松旁邊都是一棵棵或高或矮的松木，一叢叢一株株，你挨著我，我挨著你，擠擠挨挨，堪稱摩肩接踵。唯獨這株古松筆直修長，直插雲霄，擎蓋挺立，隱天蔽日，如同一位巨人站立在這座面前荇山前，守護這方水土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