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榮超: 詩,從未止息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2年11月16日 23:32
已進入深秋的十一月,島國的四季並不分明,日子依然在擱淺的潮汐間載沉載浮。
走在夜的涼風中,腦海忽爾飄來一串詩句,依稀鈎起那段古老的故事、褪色的青春卻仍璀璨。假若人生的羅盤可以校正,我們會像“那群候鳥/克服不了環境/成群的飛入社會”嗎?
(未來——致緝熙雅集同仁)
加入“緝熙”和認識蔡銘同時發生在青澀年代,純樸的時光隱約,而撿起強説的愁,回首卻都是甜美。當我們還傻傻的分不清什麽是文學跟人生的時候,當初的蔡銘便在寫詩,整天與“詩”為伍,為少年的憂愁填寫驚歎。而歲月的輪轉從不等待,我們也始終克服不了大時代的淘洗,並“遠離了各持己見的話題”。
再次與他有更積極的接觸,已是三十年後的千島。這時的蔡銘依然意氣風發,但卻多了一種中年的成熟和穩重,從詩人到商人其中的過程是繁複而矛盾的,但在商人的身上我讀到赤子的詩心,在詩人的影子裡有夢和堅持。就像“在聖大”一詩中他對人生對愛的一份情懷與執著。
“把身份和貫籍遺忘
孤獨地走過寬廣的操場
看矮矮的青草慢慢的長高
在聖大,我夢想着
一個自由,沒有派別,
沒有爭執和分裂,
只有愛與和平的遙遠國度”
——在聖大
在菲華傳統的商業社會,如何保有熾熱的深情在一不小心便質變的日子裡,至關重要。
或許就是他這份與生俱來的遄飛逸興,在每次千島聚會、在一群“撐起半個菲華文壇”的詩人間,遂構成一條通向繆斯的方向,讓我們朗讀那些熟悉的意象,與激情對話。
席間,蔡銘的詩論仿如穿起思想的翅膀在空中跌宕,遺留的痕跡卻是學習的源泉,詩的養份滋養著彼此成長的路。然而,自古詩人卻是寂寞的,唯有飲者留名。從身份的轉換到地域的遷移,太多的包伏積壓在我們這代人的肩膀,沉重是唯一的解讀。
“遠離深山密林,我明白
你也有離羣的孤寂,和
存在的枉然,雖然
在季節變換的時候
路過的鳥類
會在你身上棲息
帶來一些遠山的
顏色和聲音
然後成羣地離去”
——移植樹
又或者,人生不過是一場戲,在各種艷麗的名字背後,當成功的淚水隨時間慢慢沉澱,學習從束縛裡逃脫從痛楚中清醒,依然是我們需要面對和必修的課題。
“戲散了/觀眾離去/留下/歡笑、淚水 /感嘆聲
//演員退到台後/卸妝/我走出戲院/繼續演戲”
—— 戲
曲已終,戲未散。我們持續粉墨登場,在人生這齣漫長的表演中演繹好角色。
而詩,則為我們不完美的生命補白,甚至添上一筆輝煌,並在逐漸老去的日子裡、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微光。
紅葉蕭索的十一月,意圖把秋色抹濃,而蔡銘的詩卻如天邊那片彩霞,不經意間染紅了半邊歡顔。他的詩,他的情,從未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