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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忠 : 如何歷史?怎樣故事?

2022年12月20日 00:27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2年12月20日 00:27

  抗日戰爭期間,特別是1938年廣州淪陷之後,地處粵北的現清遠區域內戰雲密佈。1945年,北江特委成立清遠抗日同盟軍,在清遠及粵北一帶打擊日本侵略者。抗日戰爭勝利後,這支部隊在粵北堅持了三年解放戰爭,為人民解放事業做出了重大貢獻。作家陳露以此為藍本,創作出了長篇小說《冽江長風》,它對於中國抗戰歷史而言是一種不可缺少的歷史記憶。斷斷續續讀完,我以為敘述人稱與敘事時空的設定、精神觀照,是這部作品最大的亮點。

  除此之外,小說以“本土”視角觀照清西平原,實現了作者心靈的回歸。陳露是廣東清遠“本土寫作”的宣導者和踐行者,以此為支點,他執著於清西平原的書寫,全面展示與他血肉相連的那片土地上的社會結構和鄉風民情。不難看出,《冽江長風》中獨特的地域文化色彩為嶺南現代鄉土文學傳統注入新鮮的異質風味的同時,家園淪陷所激發的北江子民的抗爭激情也為其增添了獨特的“當代品格”。

  針對這部長篇小說,我寫過一篇題目為《重現歷史與再造故事》的評論,發表在2022年8月21日的《清遠日報》“文化”版。這裏,我還想結合作品的“弱點”簡單談談紅色文藝創作。

  紅色文藝創作自然離不開紅色敘事。怎麼來理解呢?紅色在中國一般被賦予“革命”的內涵,它代表著先進、獨立與開放。紅色題材文藝作品就是將史實、人物及事件等話語元素編排於時間軸上營造無限追憶空間,承載往事與集體記憶,能夠滿足人們對於紅色人物、紅色故事的審美期待。照此,我們便不難理解紅色敘事,應該是一種反映特定時空記憶的歷史“敘事”。具體到小說上,這就必然牽涉紅色文藝創作的兩個問題:如何歷史?怎樣故事?換句話說到底是還原“真實的歷史”,還是書寫個人“心中的歷史”?

  我們說歷史小說寫作的獨特之處在於它真實發生過,而小說卻是一種想像性的創造工作,離不開虛構,二者看似矛盾,其實並不。回到歷史現場,要拒絕憑空虛構和戲說,作品中的主要人物、主要事件、主要場景必須貼近歷史原貌來寫。從這點看,《冽江長風》擇取清遠抗日同盟軍史實,為小說提供了一個真實可靠的敘述背景,讓文本建立一種真實感。整體觀照,作者雄心勃勃,既寫了“真實的歷史”,也寫了“心中的歷史”。正因如此,作品的真實與虛構、情感記憶與模式化敘事總在較勁。穿插、交替的敘述方式,讓小說獲得了一種敘事的自由度,也帶來了結構上的鬆散,以至於個別章節還顯得單薄。

  小說,說到底就是寫人,寫故事。而好的小說又總是借情節的開展,推動讀者不斷將自己拋到角色的背景中,從而使他所處的時間和場域也隨之發生異質性的遷移。遷移的目的地便是作者所創造的時空:一個既不是讀者所處當下的屬於“我”的時空,也不是角色所處過去的屬於“你”的時空,而是獨立於兩者之外的“它”時空。只有在這樣一個異質性的時空舞臺上,一部小說才能完成聚焦“人物”,使其形象豐滿。按說,《冽江長風》中的主人公溫奕明的成長故事是很具誘惑性的,但讀完全篇,感覺人物多重性和立體化塑造並不理想,處理得有些平面化。從個人的閱讀經驗看, 我更希望看到紅色文藝創作可以撇開宏大歷史話語,更加專注於歷史縫隙間個體生命的愛恨歌哭。

  當然,歷史具有多面性,歷史是想像、虛構,是記憶,是官方的、民間的,也是個人的。一部歷史小說的成功,其因素是多方面的,但“真實”和“虛構”都是歷史小說重要的藝術特色,甚至虛構歷史的敘述一度成為新歷史小說的重要方面。那麼,在紅色文藝創作中,如何把握真實與虛構、個人與集體間的關係,以及對一種既不落於以往創作窠臼,也不流於顛覆乃至消解歷史的創作趨向?我認為這是一個值得探索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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