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客：施順逝世 菲共何去何從

　　菲律濱共產黨創始人扶西•瑪利亞•施順12月16日在荷蘭烏特勒支病逝，享年八十三歲。他是堅定的民族主義者、毛澤東理論忠實實踐者、共產主義者、愛國主義者和國際主義者。他與法西斯主義和帝國主義鬥爭了一輩子，有家歸不得，最終客死他鄉，走完了其悲壯坎坷的一生。

　　曾經擔任菲國立大學英語教授的施順早年受毛澤東和中國輸出革命的影響，認為菲律濱必須擺脫美帝國主義者和馬科斯法西斯政權的控制，只能靠武裝鬥爭，推翻馬科斯政權，建立共產體制的國家才是出路。

　　當時馬科斯獨裁政府在一系列學潮的衝擊下，內憂外患，北有施順成立的菲共和新人民軍游擊隊，南有同樣是大學教授的密蘇亞里組建摩洛民族解放陣線。由於馬科斯總統在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一日宣布軍法統治，許多進步人士紛紛轉入地下，繼續與獨裁政府鬥爭，菲共黨員和新人民軍人數急速膨脹，一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據非正式統計，新人民軍戰士可能高達兩、三萬人。

　　可惜的是，菲共在八十年代勢力到達頂峰時期，由於擔心被菲軍方滲透，開始進行內部肅清運動，很多同志被冤枉並慘遭殺害，再加上菲共很多高層相繼被捕或陣亡，讓很多黨員心寒並離開。

　　一九八六年乙沙人民力量革命成功，獨裁暴君馬科斯流亡夏威夷，高莉•亞謹諾總統釋放了所有政治犯，並開始與菲共和談。以施順為首的菲共中央委員會和菲政府和談代表在馬尼拉王城內的全國記者會展開談判，但由於理念和主張相差太遠，談判破裂，施順趁著赴歐洲講學的機會，選擇自我流亡荷蘭烏得勒支，同時流亡的還有菲共中央多名高層。

　　菲共中央在荷蘭繼續遙控菲共、新人民軍和民族民主陣線在菲的活動，並在各大學廣招學生幹部赴深山野林繼續打游擊。因此，菲共革命也被稱為是世界上最長久的共產革命運動。

　　筆者記得多年前與一名菲共華裔高層見面，我當面問他，“蘇聯和東歐共產政權已經解體，你們還有出路嗎？”他回答我，“很簡單，菲律濱的社會狀況允許菲共繼續存在並發展下去。”

　　確實，菲律濱貧富懸殊越來越嚴重，農民吃不飽飯，官員貪污腐敗，民不聊生，因此很多農民和知識分子選擇加入菲共，希望能在菲律濱打造出一個烏托邦社會。

　　但事與願違，從高莉•亞謹諾總統以降，歷屆政府都嘗試與菲共和談，甚至在一九九二年藍慕斯執政時期，和談有了突破性進展，菲政府和菲共在海牙簽署了《海牙聯合宣言》，其中提出了正式和平談判的四項實質性議程：人權和國際人道主義法；社會和經濟改革；政治和憲法改革；結束敵對行動和部署部隊。之後雙方簽訂了兩項重要協議：《關於尊重人權和國際人道主義法的全面協定》和《關於人員安全和協商以促進和平談判的附加執行規則》作為和談基礎。

　　可惜的是，和談一直沒有進展，雙方都互相不信任，菲共游擊隊經常不遵守協定，突擊軍警巡邏隊伍，更向商家和地方政客收取革命稅和競選稅，而軍方則逮捕多名菲共和談顧問。一直到杜特地政府期間，本以為曾經當過施順學生的杜特地總統會跟菲共和談成功，詎料曾經的師生展開一場隔空罵戰，杜特地取消與菲共的所有和談，並聽從軍方建議，對菲共分而化之，與地方菲共和談，分化菲共中央的控制力。原在荷蘭的菲共中央因長時期與國內組織脫節，無法完全控制菲共各組織，導致越來越多新人民軍戰士放下武器向政府投降，換取政府提供現金，房屋和工作機會。

　　上週傳出施順病逝，軍方預言菲共內部無人有資格頂替施順的位置，也沒有人有他的魅力和號召力，其他菲共中央委員會成員死的死，退休的退休，不難想象該黨面臨著四分五裂的局面。

　　筆者認為，菲共失去了一名有號召力的領袖，如果短時間內無法找出一名讓大家信服的領袖，很快各地區的菲共游擊隊和地區黨組織會各自為政，最終脫離中央，淪為打家劫舍的土匪。當年脫離菲共的亞歷克斯•蒙加肴旅就是淪為綁架勒索和暗殺集團。

　　但筆者也認為，施順是愛國者，他真心希望菲律濱好，而且作為一名菲律濱人，政府應該允許他魂歸故里，安葬在自己家鄉。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