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藝： 再議「人言可畏」

　　2022年4月7日寫了一篇《人言可畏》(見拙著《書海揚航》)意猶未盡，今再作點補充。

　　“人言可畏”一詞，出於《詩•鄭風•將仲子》，詩云：“將仲子兮，無逾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譯成白話文是：“請求仲子呀，別爬我家的園，別折我種的檀。我哪裏是愛惜檀木，怕的是閑言蜚語。仲子你是多麼的叫我思念，閑人的閑話又多麼的可怕！”足證其久遠。詩中的女子敢坦白表明愛意，足見性情“開放”。然而，還是害怕流言蜚語。

　　嚴格來說，“人言”有兩種：其一，是“金石良言”。俗語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雖然這種“金石良言”有時候聽來讓人心中不舒服，卻是有益的。正所謂“偏聽則暗，兼聽則明。”聞言後，我們不妨“三省吾身”。

　　第二種，是充滿嘲諷、誹謗、詆毀、編造、臆想、捏造、歪曲、抹黑的謊言。這種謊言之所以有“市場”，在中國的古代主要是因為總有那麼一些人喜歡“嚼舌頭”，而當事人又把它當一回事。金朝蔡松年說：“糟床過竹春泉句，他日人云吾亦云。”以致“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毋庸諱言，第二種“人言”的危害性是十分嚴重的。古人云：“君子不畏虎，獨畏讒夫之口。”(漢•王充《論衡•言毒》)，“千人所指，無病而死。”(漢•班固《漢書•王嘉傳》)。成語“三人市虎”和“曾參殺人”就是最佳的例證。

　　“三人市虎”，語出自《戰國策•魏策》和《韓非子•內儲說》。文章說：魏國的太子將被送往越國當人質。魏惠王(或稱梁惠王)派龐蔥陪送前去。，臨別的時候，龐蔥對魏惠王說：“如果現在有一個人跑來報告：“不好了，市上出現一隻大老虎，正在四處咬人！”大王，你相信嗎？魏惠王說：“我不信。”龐蔥又問：如果不一會，又有第二個人跑來報告，也說市上出現了一隻大老虎，大王可相信嗎？魏惠王答：“那我要有點懷疑了。”龐蔥再問：如果再過一會，又有第三個人跑來，還是這樣說，市上出現一隻大老虎。這時，你相不相信？魏惠王答：“那我當然相信了。”於是，龐蔥接著說道：“市上明明沒有大老虎，誰也都知道市上不可能出現老虎，然而，三人言則成虎。現在我到趙國去邯鄲(趙國國都)離大梁(魏國國都)要比這兒離市區遠得多。我去後，議論我的人也一定不止一個，那時候希望大王明察才好！”魏惠王終於明白龐蔥的意思，答應不信讒言。

　　“曾參殺人”一詞，語出《戰國策•秦策》，書載：“曾參(曾子)是個品行高尚的人物，家住山東費城的時候，那裏有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人，也叫曾參。有一天，那個曾參殺人致死，犯了案。人們誤傳以為是曾子殺了人。有人趕緊去告訴曾子的母親。曾子的母親正在織布，聽了這個消息，毫不在意，她說：‘沒有的事，我的兒子不會殺人。’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慌忙來說：‘曾子闖了大禍。’曾子的母親還是不信，依舊織布。又過了片刻，第三個人跑來，給她帶來了同樣的消息。這時，曾母不由得驚恐起來，扔下梭子，爬牆而逃。”

　　“三人市虎”和“曾參殺人”的故事膾炙人口，流傳千古，常被引用。古樂府《折楊柳行》中有詩句云：“三人成市虎，慈母投機杼。”

　　也許，閣下會認為這些事證距今太遙遠了。那麼，請瞧瞧當今之下在“寶島”台灣發生的事，所謂“網軍”和“名嘴”們的所作所為吧！為了政治利益及金錢利益，政客們能操縱媒體、網軍、電視“名嘴”極盡造謠之能事。

　　對付這種污言穢語、無事生非，顛倒黑白的“人言”，受害者還真不好辦，造謠者往往會拉群結幫，造成一種“千夫指”的假象，讓受害者“百口莫辯”。

　　甚至“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知多世事胸襟闊，閱盡人情眼界寬。”都是充滿阿Q精神的廢話！

　　真正還有一點效果和“希望”的，就是拿起法律的“武器”，堅決鬥爭到底！雖說衙門也是為富人、惡人而設的。古訓云：“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2022年平安夜寫於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