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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燕婷: 透心甜的麥芽糖

2023年01月24日 23:49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3年01月24日 23:49

  糖糕和酥糖是我家鄉的美食。這兩種美食用的糖都是麥芽糖。記得以前每年快到臘月時,媽媽就會浸泡麥子,讓它發芽,後再泡糯米,蒸煮。

  麥芽好了,父親就拿去村裡公用碾裡碾碎,然後和煮好的糯米飯一起拌勻,等著發酵。發酵好了,父親會在某天一清早,挑著一擔發酵好的米飯,去村裡的壓搾機上去壓搾出甜甜的漿液。那時,我會幫父親提馬燈。

  父親把漿液挑回來,倒在灶上最大的鍋裡後,媽媽就生火熬糖,然後時不時用勺子在鍋裡攪拌幾下。接著,就換我幫媽媽燒火,媽媽負責看糖的成色程度,一邊做其他事。這燒火很有講究,開始鍋時水份多時,火可以大點,可以用猛料,但慢慢就只能細火慢慢熬了,不然,糖熬糊了,就不好吃了。

  熬糖的過程很慢很慢,要幾個小時,一般要到吃過中飯才能成形。看著鍋裡那軟軟的嫩黃的冒著香氣的天然麥芽糖,我不停嚥口水。趁媽媽不注意時,我用勺子輕輕舀一勺,送入嘴中,那美滋滋,甜膩膩的感覺從舌尖蔓延到心底。

  吃過中午飯後,媽媽把早已炒好的芝麻和爆米拿出來。爆米是糯米用橧蒸熟的硬飯然後曬乾成一粒粒的米,最後放到炒鍋裡加沙炒至鬆軟酥脆,然後用篩子把沙粒過濾出來。這樣炒出來的爆米可以干吃,也可以用開水沖來吃。兩種吃法各有千秋,干吃香脆,濕吃軟糯,但都香噴噴。

  媽媽把洗好晾乾的木盆,乾淨的布都準備好,再把靠牆的案板移出來架好。一切就緒,就等師傅來。

  一般來幫我家切糖糕的是鄰居三爺,他切的糖糕厚薄硬度都適中。

  三爺來了,繫上圍裙,把爆米放到灶上的小鍋裡。媽媽則在小灶裡加點微弱的火加熱爆米。爆米熱了,三爺從大鍋裡舀出溫熱的麥芽糖,再加上芝麻一起拌勻,增香味,又養眼。

  三爺覺得好了時,就把鍋裡拌好一團鬆軟的不成型的東西放進木盆裡,鋪平,用手壓緊,然後蓋上那塊乾淨的布,再蓋上大大的木鍋蓋。三爺換上一雙乾淨的鞋子,就雙腳踏進了盆裡,踩在木鍋蓋的兩邊。

  他感覺踩嚴實了,才出來,換上鞋子,拿起鍋蓋,掀開布,端起木盆,把木盆反扣在案板上,在木盆底部輕輕敲幾下,再拿起木盆,案板上呈現了一個大大的厚度五公分左右的黑白相間的圓餅。

  三爺拿起菜刀,用左手拇指在刀刃上試了試鋒利度,覺得不夠鋒利,又轉身在水缸邊沿上,左一下右一下磨刀,然後再用拇指試下。他覺得可以,擦乾淨刀轉身到案板前,把圓餅分成七八公分寬的條柱,然後一條條地切成片狀,只看到刀從右往左移動,發出嚓嚓的聲音。三爺的身子也從右往左優美地移動著。這切的速度比我們切青菜還要快,切出來的糖糕仍然是條柱狀,沒有散開來,但每一塊又都切段分離了。

  糖糕切完後,剩下的糖就用來做酥糖。酥糖是用米粉或是麵粉和芝麻一起磨成的粉加麥芽糖做的。媽媽把大米洗乾淨然後炒熟加芝麻一起磨粉,那時一般都是媽媽炒米我燒火,然後幫媽媽一起用石磨磨粉。後來有機器機粉就不用石磨了,我和媽媽解放了,但少了許多快樂。

  做酥糖一般是外婆來幫忙,有時鄰居也來幫忙。這個也是技術活,糖放多了就硬梆梆的,糖放少了就不成形,當時成形了,但一放手或是手一碰就碎了。

  米粉放在鍋裡炒熱加上溫熱的麥芽糖拌勻,然後捏成大小如湯圓樣,裝壇即可。吃的時候輕輕從罈子裡一個個拿出來。這個可是嬌小姐只能輕拿輕放,不像糖糕,可以稍微粗蠻一點對待。

  如今,每年都會吃到這兩樣東西,但卻沒有再看到過做的過程。腦海裡時常想起父親挑擔,我提馬燈的情景,想起和媽媽一起熬糖時的情景,想起三爺切糖糕,外婆和媽媽做酥糖的情景。

  這種當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場景,現在卻很難實現!這種幸福可能只能留在記憶裡。我已過不惑,父母和三爺已到古稀,外婆已經離世,曾經的年味成了心底的想念。但那種偷吃甜透心的麥芽糖的感覺,那種記憶那種幸福或許還有那種智慧那種精神的傳承,永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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