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條：炒面子的技巧

　　春節前夕去一趟唐人街(Ongpin)熬受了舉步維艱塞車之苦，迎眺眼前是一片喧嘩熱閙襲人氣氛，紅紅火火堆滿街邊售賣甜棵和果子，販賣添好運Anting Anting商店人潮擁擠挑選的菲胞。於是下車小心翼翼漫步王彬街道，東張西望，冷眼旁觀這個熱閙紛繁的人間百態……。直到春節激情過後的王彬街，一切才漸漸恢復到昨日平靜原點。然而，生意興隆的“泉記”尚未消去褪色艶麗，依舊排起等吃飯長龍，滿心不禁羨慕他那紅紅火火不衰的幸運……。

　　喧嘩熱閙過後再度溶回了寧靜昔日，貧富懸殊，百孔千瘡，畸形怪狀華社又重滔湧現那一盤盤炒面子的現實。輪回千百年來誰不愛面子？只要稍微留心現實生活中，不難發現常會有面子與面子的交易，總易為一些不等價而産生各種各樣的矛盾。社會上常會聽到許多怨言“我給他辦事，他競竟沒有一點兒表示”。有時也會聽到有人沮喪説“我替他辦了這麼多重要的事，就送這麽樣丁點兒的破東西？”。怨嘆著四處為人作嫁衣的生意不好做……。

　　愛面子是千古以來中國人的命根子，甚至有時丟掉老命也要保全面子。然而，面子變成是一張又虛榮又微妙的東西，他也可以拿來像炒菜一樣，他甚至是中國人數千年來的一種絕活。讓我引用一本《中國菜》的前言供讀者閱賞；“中國人五千年的文明，經歴了反覆蒸，煮，炒，燉，燜，炸，煎，依然香氣撲鼻色彩鮮艷絕倫……。但遭遇上百年屈辱欺淩卻難以下咽，已經習慣又自然，吃出一個習慣消化光榮的胃，盡管真難以理解消化的苦難，局外人憑借挾著兩根筷子一一他怎能嘗出中國人的酸辣苦甜鹹的味道？”

　　今天在我們這個華社，就有一些衣冠楚楚的人，也能將一張面子炒出一碟子香滾滾的菜餚來，甚至可以炒出新奇，炒岀轟動社會，炒出一疉疊給他滾滾而來的鈔票……。其實説來也不復雜，一個善炒面子的人，首先要選好配料，還要看什麽可以炒，什麽不可炒。炒面子猶如炒菜一樣，不能亂配料，否則不僅會影響面子的光彩和香味，或有時配料俏有差錯會將面子炒得焦頭爛額，內外不像人樣。例如炒一道鹹菜，卻放進了一些酸味，變成了面目全非的下場。要炒一張光彩的面子，可算也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他要排出炒作的程序。如何炒？先放什麽，後放什麽，是非常重要的程序。不然，容易熟的先放，還未出鍋就焦黒了。難熟的後放，該出鍋時還半生不熟。

　　配料入鍋的前後也須確定，炒作的技術是如何？就要看調料功夫的深淺了。若要菜味正，不把握放調料的時機和份量，就容易會使菜味苦澀怪異，基至味同嚼蠟難下嚥。一個真正的炒面子高手的本領，就全在於此。炒面子專家的功夫全盤落在調料上………。

　　究其實，炒一張面子，重要在選配料，再次是加調味炒出來的面子是好或壞，也有賴於至為重要的火候。該“武火猛炒”，還是該“文火慢燉”，不能隨意變更，也不能默守成規。因此如何把握火候，是面子能否適合大衆的胃口。縱觀古今那些色味俱佳的面子，必須把握準火候，才能千年成熟依然光彩，如果該用文火時，卻用了武火，那必使面子被燒黑，甚至焦臭難聞。如果該用武火時，而誤用文火，那會將一個很有希望成熟的面子熬成半生不熟的廢料。由此可見火候的把握，對炒家的要求遠非一般技藝所能做到的⋯⋯。

　　炒張稍微光彩一點的面子，須要俱備一種充滿有資本原始積纍的欺詐和血腥。在金銭由罪惡淵藪趨於財富和能力象徵過程時，誰佔有金錢越多誰似乎就愈有面子。與過去的誰越窮越光榮完全不同，現在誰越有錢越榮耀已成為大家共識。錢已成了面子重要元素，今天人們已不再問也不想問，更不想知道那些大老板錢的來源，是來自黑道、賭道、黃道，還是白道？只有對金錢的羨慕和對金錢主人面子的敬畏。這是一場時代潮流的悪疾，與悠久的“成者王敗者賊”的傳統歷練一樣。只要有金錢做後盾，老板的面子炒起來可便是隨心應手，有聲有色，社會上可見到老板時而奉獻愛心，時而被譽為科研成就前輩，時有被奉稱為大使館之友，時而老板成了國際名人首富排列，時而被邀為主講隱坐台上佳賓，時而被稱為華文教育先行者……，老板面子的炒作之快，五花八門，翻雲履雨煎炒烹炸，令人眼花繚亂。造成老板面子的成份卻使人頗感疑惑不解。説白了，還全是金錢利害，可使孫悟空翻個跟斗來個七十二變，因為只有金錢才能是真正炒出一張面子的一團熊熊烈火，離開了這股烈火，再好的烹調師，再好再美妙的配料和火候也炒不出好的面子來⋯⋯。

　　稿於2024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