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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樹龍:良:赤子初心的純粹之光

2025年08月04日 23:41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5年08月04日 23:41

  何為“良”?是善良仁厚,更是源自心底那份推己及人的真誠。孟子講“性善”,說的就是這人性中本有的光輝。重情義、懷悲憫,這份刻入華夏文明骨血的品質,歷經千百年時光流轉,非但沒有褪色,反倒如亙古長明的星子,既點亮了市井巷陌的尋常日子,也默默導引著我們這個古老文明行走的方向。

  古人守“良”,常在最平常處見真章。《禮記》裏記著,孔子過泰山,見一婦人墳前痛哭。細問方知她家三代男丁皆喪虎口,卻因“無苛政”死守此地。孔子聞之歎道:“苛政猛于虎也!”這聲歎息,豈非“良”最深的印記?它非俯視的施捨,而是痛在心底的共鳴。再看齊國鬧饑荒那年,黔敖設食道旁。見一饑民蹣跚,他揚聲便呼:“嗟,來食!”那人卻昂首拒道:“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終至餓死。黔敖的飯食,缺了份敬重;而寧死不受的饑民,用性命劃出的界限,分明在說:“良”的根基,是尊嚴與平等。奇的是,這不正暗合了孟子那句“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的深意麼?

  說來也奇,“良”的光華,總在至暗時刻灼灼逼人。杜甫一生流離,心卻始終繫著蒼生。安史之亂前,他早看透“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世道悲涼,筆端浸透了對黎民的血淚同情。即便自家“床頭屋漏無干處”,寒夜裏心心唸唸的,竟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這份由己及人的滾燙情懷,讓“良”跳脫了個人際遇,成了擔起蒼生命運的鐵肩。再看蘇軾,任開封府推官時發現百姓因重稅逃亡,他立刻提筆上書神宗,甘冒斧鉞直言:“臣不敢避誅戮之罪,以獻此言!”後來守杭州修蘇堤,謫惠州引清泉,樁樁件件,都在心底刻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難怪他笑言:“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好人。”這份赤子熱腸,才是“良”刺破苦難陰霾的鋒芒。

  你發現沒?“良”在人間,多是這般靜水深流。王順友,一個在川滇雪域高原跋涉了二十多年的鄉郵員。每年兩萬公里郵路,孤身一人,風雨無阻。那可是赤道半圈的距離啊!問他圖啥?他咧嘴一笑:“瞧見鄉親捏著信的笑臉,啥苦都忘了。”這腳步丈量的,何止是郵路?分明是心尖上那份滾燙的託付。再看武漢封城那會兒,快遞小哥汪勇,起初就為一件事:不能讓救命的白衣天使走不動路。後來,他竟聚起一群人,四處找飯、找車……硬是給前線醫護搭起了條活路。他卻擺擺手:“不就搭把手嘛。”這些凡人身上哪有什麼驚天動地?不過是把旁人的難處擱在了自己前頭。恰似無聲細雨,滋養著塵世,讓那點骨子裏的良善,在煙火人間紮了根。

  或許有人疑慮,這年頭“良”還稀罕嗎?你看那地鐵裏默默起身讓出的空位,看那塞給淋雨人雨傘的手,甚至街角擦肩時的一個微笑……它們細小如塵,卻都是心尖上透出的光。王陽明講“心即理”,說透了:天下事理,哪樣不在人心?真正的“良”,從來不是戲臺上擺樣子,它就刻在人心裏最初那點溫熱上。像山澗滴水,無聲無息,偏就匯成了江河,在鋼筋水泥的縫裏淌出生機。

  選擇相信善良、踐行善意,便是守著心底那點古老的光。這點光,原就種在每個人心頭,靜待喚醒,悄然傳遞,燃亮自己,也暖了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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