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山海詩話

　　福建——一個有“福”的地方。這吉祥美地，吸引我許多年了。

　　近些年，時與老友汲安慶教授聚敘，他曾在福建生活多年，其在廈門、福州等地拚搏的勵志故事，加深了我對閩南“愛拼敢贏”的精神氣質及文化特徵的理解。由此，想去福建看看的念頭就更甚了。

　　這次，我終于調好日程，自駕去了一趟福建。回首所見所聞所感，此行已然是一段穿梭于山海之間的詩意旅程。

　　武夷山是我進入福建的第一站。地處閩贛交界處的武夷山，山清水秀，動植物十分豐富，是一座自然資源的寶庫，置身其中，耳畔有叮咚的流泉聲，臉上有舒爽的山風涼，心中有天然的親近感。走進武夷山，感覺最多的是和諧與安逸——坐則盡享幽靜，行則滿面清風，望則峰巒奇特，想則詩情畫意。這裡，山有仙，水有靈，抬頭儘是翠微，放眼皆為景致。

　　在武夷山的時間不長，但它的丹霞地貌、茶文化及宗教文化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丹霞地貌，充分體現了大自然的神奇力量，給人以無盡的遐思，無愧于“碧水丹山”的美稱。武夷山是茶的故鄉，紅茶和烏龍茶均由此發源，大紅袍更是聞名遐邇，絕對值得品享。提起宗教，宋時，武夷山就集儒、道、佛于一身，各類宗教處所密佈，那是香風飄來的地方，點化過萬千生靈。所謂“閩邦鄒魯”，就是儒家對其最高的讚譽。

　　驅車離開武夷山的時候，看著山窪裡星星點點的房舍，我不禁想起《桃花源記》裡的景象：“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並怡然自樂。”生活能如此，一定很幸福。其實，這也是我所心馳神往的，因為我覺得，大美之境應該是這樣的：婉約秀逸，墨色生香，以恬淡平和詮釋人與山水友好相融、真情相依的精髓，適合漫步或隨想。這麼看，武夷山有此氣象。

　　離開武夷山，一路向東南，真可謂：八閩大地任馳騁，一程山水一程歌。月中，我抵達了福州。

　　福州城沉穩厚重，有著“半部民國史”的美譽，是一座長滿誘人故事的城市，積澱千年的豐饒歷史和文化，讓人心生敬畏。

　　素樸典雅的三坊七巷，古色古香、風韻獨具。漫步三坊七巷，看一看馬鞍牆，觀一觀娛神古戲台，將自己放在別樣的美學裡浸泡一下，可使心靈更豐腴；踩一踩通財石，走一走落二升三，許個心願，能讓美好達古今。

　　三坊七巷的面積很大，歷史文化元素眾多，探訪三坊七巷，需要做個慢人，慢慢走，慢慢品，越慢就會越充實。在這裡，我看到了南後街曾經的商賈雲集、人歡馬叫；在這裡，我對街、巷、坊做了一次零距離的分辨；在這裡，我懷著景仰之情，膜拜了另一方星空及群星閃耀……三坊七巷，有形也有聲，有姿亦有色，可鉤沉、可感慨，可敬重、可懷想。

　　“福州，有福之州。”在福州，我穿行于巷陌，感知過往，觸摸現在，探尋“福”的氣息。坐在街頭的小酒館裡，我吃著鮮香的福州菜，品著綿柔的福州酒，那微醺的感覺真的好極了。

　　福州很有“福”，而廈門則很時尚、很有現代氣息，其兼容並蓄、繼往開來的氣勢銳不可當，夜幕下，雙子塔那夢幻般的光影，就充分彰顯了這座城市的活力與熱情、現代與時尚。

　　到了廈門，鼓浪嶼是一定要去的。對于我這個被老歌《鼓浪嶼之波》熏陶過的人來說，去鼓浪嶼，那是盤亙于心底的夙願，是一場珍貴的情懷之約和心靈奔赴。“鼓浪嶼四周海茫茫，海水鼓起波濤……登上日光巖眺望……”在日光巖，我不由地哼唱了起來，心中翻騰起的綿綿情思，似那不停湧動的海浪。我再度想起《鄉愁》裡那“一枚郵票”和“一張船票”的千鈞之重，我堅信，那思念已不再遙遠，絕不會一直停留在詩歌中！

　　直到離開鼓浪嶼，我仍在興思動懷，但重巖疊嶂中，車已駛向下一站——雲水謠。

　　“雲水謠”，這詩一般的名字，詩一般的地方，深深地吸引著我。來到雲水謠，心情和陽光一樣好，雲水謠就是一片詩畫天地。在雲水謠，我和當地人拉家常，談菜價、聊婚俗、品四果湯；我恭敬地站在那棵三百七十多歲的大榕樹下，聽它講傲對風雨頑強生長的經歷，講它全力以赴福蔭百姓的故事……

　　到了雲水謠，也就到了土樓。雖歷經歲月的洗禮，土樓卻依舊堅固，它在無聲地敘述著陵谷滄桑、感歎著歷史變遷。我在土樓的樓梯上、廊道裡、古井旁慢慢踱步，神思悄然越過了時空……我邂逅了舊日的裊裊炊煙，看到了古人揮汗如雨的勞作，感受到他們的齊家思想和智慧……待我不知不覺隨人群走出土樓，縱目四望，周圍完全是一幅寧靜悠然的田園畫面，詩意盎然，美不勝收！

　　我的八閩山海之行在意猶未盡中結束。這次詩意之旅，雖步履匆匆，但收穫良多，既遊覽了名勝古跡和自然風光，又瞭解到不少歷史文化與風土人情，還對“人與自然”多了一些新的體悟。此行的美好瞬間，不僅會定格在相冊上，更會長久存留于我的記憶中，如福建福地的福澤般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