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賣掉房子,錢會被花光,但將它捐給博物館,它會永遠被保存來紀念我們的先祖。” 吳奕輝夫人楊菀薇
雖然因南海爭端,菲律賓跟中國這個傳統朋友的關係還未正常化,但1月15日在馬尼拉岷倫洛華美達酒店倫那會議廳的一場低調活動中,促進了兩個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友誼,這遠遠超出政客之間的誤解。
馬尼拉戰前著的“瑞隆興鐵業”(Yutivo Hardware)家族的楊忠權系後裔,當天早上舉行一場小聚會,歡迎來自中國福建省鼓浪嶼的官員。同時在場的還有本地華人商會籍民間團體領袖。商業領袖吳奕輝(John Gokongwei Jr。)的太太楊菀薇(Elizabeth Yu-Gokongwei)邀請起我當會議主持人及翻譯。
楊忠權家族的後裔包括楊菀薇、《商報》社長于慶文等人。他們從鼓浪嶼管委會主任梁怡新手中接過匾額及三張捐贈證書。他們因捐出祖父在鼓浪嶼所建的楊家園居作為博物館而受到表揚。梁怡新表揚楊家的“慷慨捐贈除了可以用來保護歷史文化,還象徵菲中兩國的歷史及永久友誼。”
代表楊忠權家組發言的是已退休的聖公會中學校長黃佩瑄博士,她講述了楊家的歷史,從年輕的鐵匠移民楊在田(又名楊知母,後使用英文名Jose Palanca Yutivo)與1884年在馬尼拉開始經商,他的兩個兒子楊忠懿、楊忠信及侄兒楊忠權,他們在楊知母於1915年回福建老家退休後,一同建立起“瑞隆興鐵業公司”。
楊知母並非回到鼓浪嶼退休,而是去了祖家福建省龍溪縣(今龍海市)角美鎮楊厝村。楊知母據報在退休時,在中國生了更多孩子。
在上世紀四十年代,瑞隆興鐵業公司與世界最大的汽車組裝公司,美國通用汽車公司(General Motors Corp。)合作,代理通用汽車的零件。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瑞隆興鐵業公司開始代理通用汽車公司的卡車,多年後,瑞隆興成為全球唯一一個生產通用汽車及卡車的非通用公司工廠。
楊知母的孫子楊啟泰在1954年3月創立了菲華商聯總會(商總),他也是銀行家薛士怡(David SyCip)及SGV會計所創辦人薛華成(Washington SyCip)的岳父。薛氏兄弟的父親是戰前中華商會理事長薛敏佬(Dr. Albino SyCip)。
楊知母的曾孫楊成竹(Arthur Young)娶宋子文三女瑞頤為妻。宋子文就是孫中山夫人宋慶齡及蔣介石夫人宋美齡的弟弟。
楊知母的後裔(母系)也包括史丹福大學畢業的世界著名戲劇作家黃仲元(David Henry Hwang)及宿務市多次獲獎的家具設計師許自欽 (Kenneth Cobonpue)。
鼓浪嶼是福建省廈門市對開的一座國際旅遊景點,目前被提名為2017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遺產候選名單。
除了表揚楊忠權後裔的慷慨捐贈之外,鼓浪嶼官員訪問馬尼拉也是為了尋求國際支持鼓浪嶼申遺活動,更是為了反映出菲律賓一百多年前對開發這個美麗島嶼的重要貢獻。
鼓浪嶼官員們目前正在徵集有關該島嶼的文物及其他以往試用過的生活用品,來反映出其獨特的社會文化傳統。
150年前鴉片戰爭爆發後,西方列強強迫中國簽訂不平等條約,福建省廈門市是其中一個被迫開放的通商港口,而廈門市對開的鼓浪嶼的運作方式,跟上海國際租界的制度一樣——因此鼓浪嶼及上海市是中國僅有的兩個國際管轄地區。為了避免內戰烽火,東南亞很多富裕的海外華僑,都選擇在鼓浪嶼興建別墅,而不是建在自己的家鄉。
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美國經濟蓬勃發展的年代,帶來了“鍍金時代”、“咆哮的二十年代”及三十年代的好萊塢巨片《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儘管在美國殖民統治下很難取得菲律賓國籍,但堅韌不拔的本地華人擁有經商頭腦,他們協助奠定了二十世紀菲律賓經濟的現代化。菲律賓華僑商人在一百多年前是亞洲最富裕,也是最國際化的。
鼓浪嶼官方統計顯示,島上被認定為文化遺產或文化保護建築的300座別墅及歷史建築物中,超過50%原本屬於菲律賓華僑。因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我們應該是亞洲最繁榮的經濟體。
這是菲律賓礦業、伐木業及糖業的黃金時期,它前所未有地出口大量物資到仍然在工業化階段的美國,而且本國設立了亞洲第一個股票交易市場、亞洲第一家航空公司,以及許多第一。
除了楊家園,楊知母家族也擁有其他別墅。我的已故父親的家族,自西班牙殖民時期就經營鋸木廠,我的曾祖父的堂兄李昭以(Calixto Dyyco)及李昭北(Dy Pac)一百多年前也在鼓浪嶼興建了別墅;這兩棟別墅目前已經成為高雅的精品酒店。
我祖父的表弟是中興銀行(China Bank)的創辦人及戰前“木材大王”李清泉(Dee C. Chuan)。他1926年在鼓浪嶼朝海的地皮上,興建了當地最漂亮的別墅之一。巧合的是,就在同一年,菲律賓未來的工業先鋒吳奕輝也在鼓浪嶼出生。
在午餐時,我聽到中國《光明日報》記者付志剛問吳奕輝夫人楊菀薇,為何楊家要將這座黃金地皮捐給博物館。她回答說:“如果我們賣掉房子,錢會被花光,但將它捐給博物館,它會永遠被保存來紀念我們的先祖。”
李天榮(Wilson Lee Flores)
(譯自菲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