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志：溫故知新（8）

　　一九五二年三月九日華僑周刊第二卷，商報名記者丁珊的特寫《華僑社會的眾生相》之：大老板。

　　丁珊寫道：首先讓我們看看華僑社會的上流人無——大老板：這些老板們有些從艱苦中奮鬥出來，發財了，於是忘了昔日的窮困，頓時擺起豪華的門面；有些偶然得到某種機會，鑽營發財了，於是撇開往時的寒酸氣，搖身一變，頓成富翁；有些則上承襲祖先積蓄遺留下來的財富，總之，他們執華僑經濟牛耳。這些大老板們，因為有錢了，所以總是非常會享受。菲島是熱帶，天氣太熱，這些老板們又都因為不用操勞，太胖了，怕熱嗎？那麼裝置冷氣設備吧，他們出門必定是汽車，自己一輛，兒子一輛，女兒一輛，小老婆一輛，沒有什麼稀奇。

　　他們自己有錢，都在子女和太太身上表現出來，男的西裝皮鞋不算什麼，金錶金筆也不稀罕，然而皮包裡一張張火山的鈔票(廿元)，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了。女的絲絹為衣，金環金錬金戒指，寶石鑽縔滿胸前，價廉大瓶下等香水絕不用，昂貴的小瓶的香水才合適，家裡有的是錢，於是你可以看到頭天天換新鞋，穿新衣。老板們胞暖思淫慾，共患難的大太太老了，於是娶了二太太，又姘三姨太，還不夠，再‘買’一個比自己女兒年輕的四姨太，華僑大老板有三四個太太的多得很，大家看慣了，也沒有稀奇了。

　　丁珊談到這些大老板，寫道：坐在冷氣辦公室的大老板愛出風頭，每逢義賣和捐獻總愛‘慷慨樂捐’，等到報紙上大登其名，目的達到，可是收款人叩門了：‘老板不在。’，‘老板忙著。’，‘明天再來吧！’，拿錢的可就難了，凡是收款人，大家都會有這種同感吧！華僑的典老板有錢，於是僑團爭相賴聘為顧問和委員，不久儼然做了僑領，於是你是僑領，我也是僑領，大家都僑‘領’，大家都不願做僑‘民’，最後領導的只他自己一個。

　　五十年代華僑社會眾生相，雖然是陳舊了，但是有些“眾生相”，七十年過後，還是有些陰魂不散！

　　丁珊在《華僑社會的眾生相》不但描寫了“大老板”，還描寫了“準僑領”：這裡介紹一些所謂‘準僑領’，這種人跟那些僑領在一起，然而又不像僑領們那樣有資本。他們很想當起僑領，可是人家又不承認他們是僑領，於是便成為僑‘領’和僑‘民’之間的‘準僑領’。許多人曾叫準僑領做‘社會蟲’。他們幫著僑領鑽營，拍拍馬屁，同時乘機會揩點油水，慢慢地伏勢投資，一旦發財，搖身一變也便升做僑領了。

　　這些準僑領們的任務是什麼呢？他們替僑領草擬發刊詞，演講詞，題字，撰文；有時候代表僑領出席宴會，發表演講接見記者等等。他們都比僑領狡猾，奸詭，難以應對，因此有機會成為僑領時，便都是‘才能’的僑領。準僑領的生活不及僑領奢侈，他們的收入有限，一個妻子已夠，兩三個妻子可負擔不起，不過舞廳和夜總會，卻是他們足跡常臨的場所。他們極喜歡擺闊，然而能力卻有限，所以常常債臺高築，這也是他們的苦衷。

　　這種所謂“準僑領”可以說五十年代華僑社會的特色“產品”，以現在的“名利場”的準則，這種“準僑領”只不過是“佐辦”而已，但是這種“準僑領”還是存在在“名利場”。一個出場的將領，當然是要有搖旗吶喊的兵卒，如果沒有兵卒，不就是光棍司令，又怎麼樣當“僑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