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菲律濱大選觀察（三） 「最帥」侯選人——伊斯科·莫仁諾

　　在菲律濱如果說起弗朗西斯科·莫仁諾·多馬戈索，或許大部分人會一臉問號。但是如果你說伊斯科，絕大部分馬尼拉居民會豎起大拇指。當然絕不只是因為他該死的顏值(必須承認他是菲律濱政客中最帥的)更是他帶給馬尼拉的改變

　　他因他的藝名而聞名，被大眾所熟知。 伊斯科·莫仁諾(Isko Moreno)這個名字可以說是菲律濱政壇最新銳的一個代表。作為菲律濱新銳政客，他曾是演員。或許當今世界真的來到一個跨界的時代。你從澤連斯基在全球的聲譽或者伊斯科在菲律濱的聲譽就能看出來。

　　演員做政客的巨大優勢就是可以將舞台上的的話題性、表現力充分發揮在對於自己個人魅力的宣傳上。這與我們身處的互聯網時代是密不可分的。因為演員出身的政客通常有很好的自我營銷本領。

　　我相信演員並不是阻礙他們發展的因素。因為政治本身就是需要表演，如何扮演好一個政治角色，喜怒不形於色，盡可能滿足選民利益、國家利益，我想“演員們”或許比很多無聊、面癱政客都要有這種職業精神。政客本身其實很需要職業精神，畢竟不可能所有場合都是符合你的胃口。演員在這個即將步入Web3.0的時代似乎更能發揮出自己的特長。他們也的確比老政客在年輕族群中更具備感染力。

　　伊斯科從2019年開始伊斯科擔任了第22屆馬尼拉市長。在擔任市長之前，他曾任該市前三屆議員，第一國會區議員(從1998年至2007年)，之後擔任了馬尼拉市副市長，從2007年至2016年。

　　比起里根、澤連斯基的演藝生涯，伊斯科演藝生涯並不是那麼“光彩”他曾經是一名“三級片電影演員”。算是一名頗具性感意味的男明星了。當然後期也參演過不少偶像劇、文藝片還當過專業的模特。

　　這完全與自古以來縱橫菲律濱政界的“世家大族”滿是醫生律師的場面大相逕庭。事實上沒有過律師和醫生生涯很容易理解。因為伊斯科出身貧寒。他的父親移民自米沙焉群島，戰後到馬尼拉打工。由於呂宋島與其他島嶼的天然地理阻隔，語言、文化習俗都有差異。所以父親華金初來乍到，就只能在馬尼拉灣北部的聖何塞做一名裝卸工工人。他的母親莫仁諾也是外地來馬尼拉謀生的，父親養家餬口，母親就當家庭主婦。與大多數上世紀50年代貧窮的菲律濱家庭一樣，他的父母從未有過婚姻關係。

　　這裡科普一下，菲律濱是亞洲唯一一個“拉美國家”。婚姻是需要大筆金錢在當地教會讓神父主持的，如果有結婚證說明經濟條件並不拮据。當然非基督教徒是不需要的，然而大部分菲律濱人都信仰天主教，所以教堂結婚成為很多菲律濱的執念之一吧。也是經濟實力的一種體現啦。

　　現如今菲律濱政府也推出由當地市長而非教會神父主持的民事婚姻認證流程。婚姻的神聖性深刻地影響了菲律濱的社會關係，由於不能離婚，所以年輕一代普遍對於婚姻保持謹慎的態度。這一制度也造成了很多單親家庭，女性獨自撫養小孩成長的情況出現。

　　伊斯科也在馬尼拉著名的貧民窟——湯都區長大，整個童年都是灰色的。據他本人回憶，10歲時他就開始賺錢，當時就是在馬尼拉收集各種廢品做垃圾回收小生意，也曾經去餐館垃圾堆裡面找食物交給母親重新加工。但是與大多數貧民窟孩子不同，他的父母堅持讓他讀完了高中，他1992年進入了菲律濱海洋學院學習，隔年就被星探發掘，進入了演藝圈。

　　整個演藝生涯中，他一直使用母親的姓氏作為他的藝名的姓氏。說句題外話，母親姓氏在菲律濱通常作為中間名“middle name”出現。菲律濱任何官方文書資料都會看中間名，因為在過去那個歧視私生子的時代，通常單親媽媽撫養大的孩子沒有中間名，由於不使用父親姓氏，會直接把母親姓氏冠以。筆者認為其實很多細節都能挖掘出一個國家、一個地域的特殊文化。

　　伊斯科進入政壇之後，很多人都曾經拿他參演過一些軟情色影片的照片來羞辱他。伊斯科卻一直執著繼續完成自己的事情。因為他相信，這就是他——一個貧民窟出來的孩子的人生烙印。如果換做一個世家大族子弟，又怎麼會為了生計餬口而放棄自己的大學學習呢？可能這就是真實而平凡菲律濱人的成長與記憶吧。

　　其實某種意義上出生貧寒也造就了他“馬尼拉最佳市長”的光環，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什麼叫做貧困。

　　馬尼拉作為菲律濱最大都市，面積只有上海市一半，人口卻與上海市相當。從仿照曼哈頓修建摩天大樓林立的makati到堪比陸家嘴的BGC博尼法西奧環球城出發，然後順著乙沙大道一路往海邊走，就會進入貧民區縱橫交錯，污水、污染、垃圾交錯的馬尼拉。各種老舊房屋交織；每每颱風天大水漫灌的街道、難聞的刺鼻氣味從貧民窟裡泛出。這就是伊斯科上任前被認為“不可改變”的事情。

　　成為馬尼拉市長後，伊斯科可謂是勵精圖治。為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和薪水微薄的政府僱員提供住房是他的競選承諾之一。2021年9月他以88%支持率榮膺菲律濱各地區最佳市長之首。

　　2020年疫情開始後，馬尼拉前幾年高速增長的經濟陷入停滯，大量無家可歸、街頭居民都沒有了生計。伊斯科的馬尼拉市政府從2020年三月開始就開始救助在街頭、路邊風餐露宿的居民、無家可歸者。並且撥下大筆預算幫助外地來馬尼拉抗疫的一線醫生、護士在馬尼拉有免費的暫時居所。這對於財政捉襟見肘的菲律濱政府而言，確實是一種勇敢的嘗試。好在2022年菲律濱總算走出了疫情陰霾。

　　清理下水道和Pasig河沿岸的水域，這些是過去市長都不願意做的工作。貧民出身的他似乎更明白馬尼拉這座國際化大都市一直以來那些被高速發展、過快城市化所遮蓋的“痛楚”是什麼。

　　他還承諾，如果有證據表明杜特地臭名昭著的禁毒戰爭中存在暴行，他不會加以掩飾。在這場鎮壓中，有數千人遭到警察殺害。在接受CNN記者採訪時他說：“我向你們保證，那些犯錯的人將被追究責任。從底層到高層，窮人、中產階級、富人，他們都將被追究責任。”馬尼拉市長強調他本人對侵權行為一無所知。他說，他對國際刑事法院就菲律濱毒品戰爭中系統性濫用權力的指控進行調查持開放態度。

　　伊斯科作為很明顯的陪跑者，不論從經驗還是民調而言，都離寶座很遠。但是2022大選之前他卻憑借一系列驚人的言論，成功博取了大眾的眼球。就在選舉前幾周，他在一個講話中攻擊了民調第二的候選人麗妮 羅貝禮道。並且斥責她的粉絲是“粉色惡霸”，聲稱建議麗妮速度退選。但是這番情緒性言論不但沒有引起大家的支持反而縮小了羅貝禮道和BBM的民調差距。因為很多人認為麗妮成為了一個弱者形象在本次選舉中。

　　所以逼得伊斯科在上周趕緊出來道歉，他說他主要覺得麗妮競選陣營看不起窮人，因為他自認為代表窮人。麗妮的主要支持者是城市中產階層。他說自己並無惡意並且祝福了麗妮生日快樂，這次風波才勉強畫下一個句號。

　　然而筆者和很多分析人士都認為，其實這算是陪跑過程中給BBM納的一份投名狀，因為伊斯科深知自己無法挑戰本次選舉的基本格局。過去他2016-2107曾經擔任過杜特地政府的顧問，並且2018年短暫進入過時任總統杜特地政府的內閣，擔任社會福利部部長。很顯然他和杜特地派系有比較強的聯繫，這次杜特地女兒出來選，並且與BBM結盟，那他這次陪跑中的“出格行為”明顯是為了在之後的選舉、內閣分配中積累自己的政治資本，自然要噴一噴BBM最大的競爭對手——麗妮，來向他心目中即將獲勝的BBM表示一下衷心。這清楚明白顯示了伊斯科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當選。

　　民出身、當過“艷星”、前電影演員、模特、主持人最後從政參選總統。基本上他就是走一個普通貧困家庭發跡的路線。這其實對長期以來門閥政治、封建世家大族逐鹿的菲律濱政壇來說是一個很有意思的新變化。當然希望人們不僅因為他出色的顏值給他投票，更是更看重他在任期間帶給馬尼拉這座城市的改變吧。

　　他所期待的“白色的風暴”(他的競選顏色是白色)這一屆恐怕沒有希望，但是下一屆則有無限可能。他長期以來都有的活躍的人氣、出彩的政績以及對於政治大家族的依附、巴結。綜合以上，憑借他的個人魅力，2028年的選舉恐怕還是很有競爭力的。(原載菲律濱全視角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