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得： 閒言

　　少年時有個好朋友溫×華，很有學問，做了澳門東亞大學的校長，但沒一年就死掉，58歲而已。因此，肯定學問不可以令自己健康。這位溫先生曾問我要不要去澳門拿學位。我說要幫母親做生意，婉拒了。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現在我發現，我姊有學位有金錢，有孩子，但沒命了，總覺很荒唐。活著就好才是真正的人生。現在知道自己有了糖尿病。那就更加要好好休養，不要讓自己操勞。送過六十多次殯的我，依然對生命有莫名的驚訝。火化掉父親，那些人還在嬉笑。這是我深刻的驚訝。

　　常打電話來我家催稿的陳清平已經死了很多年，一起聊天的葉建勳、王風、陳齊治、陳戰雄、陳草原，也都死了，一些文藝之聲不復存在。我又慢慢地望著太陽的昇起和落下，皺紋很恐怖地在一些從前美麗身影的女人臉上出現，我沒意去探索她們的感覺，這都是自然界的規律，我安然陶醉在自己的美術和歌唱。天天都一樣已是最好的祝福。沒有妻子就不會為妻子死掉而哭泣，我真幸運，六十四歲的我這樣告訴自己。

　　常常在美佳遇到的張老師，也找不到從前的“風韻猶存”。我每晚都在這裏進餐，東張西望有沒有曾經的好友。那些美女又露出她們可愛的笑容。走了七年半的媽還時常在夢中出現，“音容宛在”。“通心”後醫生說很多東西都不可吃，我聽他的話只有兩天就全身軟而無力，現在我什麼都吃，只有藥不吃，身體反而健泰。聽醫生的話真會弄壞自己的身體，我又要“做回自己”……在我來說，只有水和牛奶最重要，每天都靠他們維護自己。

　　六十四歲的我，再也不年輕了。沒有妻子的自在，是自己最聰明的選項，很多人的身邊都有個“老”女人在管轄，還好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