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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銘琦:從《譯諸子百家》中看菲華尋根詩歌(下)

2023年03月15日 23:31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3年03月15日 23:31

  2、飄零處境

  面對回不去的故鄉、以及反華、菲化的文化環境,這些僑居海外的菲華詩人始終擺盪在故國之思與現實處境之間,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一種零落的離散感:

  雲鶴的《野生植物》通過借物喻人的手法賦予植物人格化特徵:“有葉,卻沒有莖/有莖,卻沒有根/有根卻沒有泥土/那是一種野生植物/名字叫/華僑”雲鶴借用這野生植物“有/沒有”的特徵來揭露出海外華僑及其子孫後代的離散處境,從抽像化為具體,使人很容易理解到華僑內心深處漂泊無依的心理。

  許芥子則運用“孤帆”這一意象將海外遊子的飄零之情勾勒得淋漓盡致:“闖遍了江河湖海/孤帆回不了記憶的家/海外靈魂獨自哭泣/尋夢,自己迷失了來路”從雲鶴的《野生植物》和這首《孤帆》中都可以體會到詩歌意象蘊含的巨大情感信息量。趙順宏在其研究《菲華詩歌略論》中就指出,所謂意象的質感“是指對於意象的審美把握中的情感集聚,並且在意象的轉接關係中釋放與傳達出來。”2對於意向質感的追求和鍛造才是現代詩歌的本質,這兩位詩人巧妙運用“野生植物”與“孤帆”兩種具有內在深度的意向,通過烘托、隱喻等修辭方式,將物體賦予人的生命尺度,使作品擁有震撼人心的效果、感人至深的意境。

  二、文化認同與政治關心

  在這些詩選中,詩人們在此中表現出在文化認同與對現實政治關心的強烈願望,他們雖身居海外,卻心繫大陸的政治變化,體現出海外赤子熾熱的家國情懷。

  1、文化認同

  在所選詩歌中,可以看到“尋根”的另一種形式——文化尋根,具體體現為詩人在作品中表現出的對祖國文化的強烈認同感與自豪感。之所以有認同與自豪,是因為這種文化上的認同是維繫其身份的強有力紐帶,能夠在精神漂泊的華僑心中給予強有力的安定感。正所謂“此心安處是吾鄉”,中國文化能夠使其心安,以此緩解無法歸鄉的惴惴不安。

  范零的《把唐詩寫在身上》就表達了對五千年中國傳統文化的歌頌與自豪:“五千年壓不倒你——別怕/它只會讓你更光彩,鶴立/因為,我也從五千年裡走來/我知道,我比誰都挺拔,更靚麗”這是一個年長者對小姑娘的寄語,亦是老一輩華僑對新一代華僑的寄語。由於時間的推移與菲化政策的貫徹,出生在菲律賓的新一代華僑在情感上對祖國日益疏遠。詩人清楚的認識到,有中華文化的地方就有根,因此在面對把唐詩穿在身上的小姑娘時,才會如此激動。可以說,詩人寫出了對文化代際傳承的寄托與期盼。

  菲華詩人們不僅在內容上表現出了對中華文化的傳承與歌頌,在詩歌創作的形式中也表現出這一特點。律詩、絕句、詞的創作在《譯諸子百家》中屢見不鮮,如一樂的《憶江南·雨後 憶獨魯萬水災》,用中國古代文學記錄2013年發生在菲律賓獨魯萬的一場水災,跨越古今、連接中外,使得古老的傳統詞牌名有了新的可能性。王斐《好事近》則名書寫了聽聞歸鄉有望後內心的喜悅和激動。此外,還有悟真的七言絕句《中秋感言》、農夫的七言律詩《苦中秋》、逸峰的詞《南鄉子·遐思》,這些詩歌均展現出傳統詩詞在海外的創作與發展,不僅體現出詩人們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熟悉與熱愛,更使中國傳統文化與海外文化混溶,迸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

  2、政治關心

  除了感慨身世、思念祖國、歌頌文化外,菲華詩人還具有對祖國前途和命運的關心與掛念,具體體現為對祖國政治動態的關注。

  詩人弄潮兒的《己丑年國慶前夕夢遊京畿》描述了詩人的一個夢。夢中他悠然赴京,在人民英雄紀念碑前懷念烈士,在天安門城樓上觀看閱兵式。在嘹亮歌聲裡、一片紅旗翻騰中,迎面走來聲勢浩大的閱兵隊伍,打牌頭陣的便是自己所在的“南瀛”詩社。可以看出,即使身在海外,詩人渴望建設祖國、為祖國效力的赤子之心、愛國精神仍未曾泯滅。

  針對2019年的香港修憲風波,遠在異國他鄉的亦勵揮筆寫下《香港回歸廿三年有感》:“法綱重振民心順,正氣高揚信念堅。世道祥和興百業,光明前景有新天。”運用古體詩的體例、慷慨激昂的文字寫出對祖國政策的肯定與美好前景的期盼。

  綜上,我們可以看到,在“尋根”詩歌中菲華詩人用華文作為媒介,述說文化鄉愁,由此確認自身的文化身份,同時還包含了對中華文化在菲律賓的變化的反思以及對祖國時事政治、前途命運的關心。中國性的表達,加上當地多元文化的現實衝擊,都給菲華詩歌帶來了豐富複雜的內涵、鮮活有力的生命張力。(作者為廈門大學中文系學生)(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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