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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彬:二千里路雲和月——回憶菲島戰友一段不平凡經歷(三)

2023年11月08日 00:21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3年11月08日 00:21

  游擊區的生活是艱苦的,儘管我們一再輕裝,但長行軍時多點東西都感到沉重。開頭行軍幾天,大家就紛紛將香港帶來的一挎包藥品,交給團部醫療隊了,主要是為減輕身上的負荷,李彬將自己的毛氈送給當地老鄉了,葛蘊也將蚊帳和鋪地的雨膠布送掉了。兩人就合睡在一個舊的美軍軍用蚊帳和一塊雨膠布上,葛蘊將綠色軍氈剪對半開,兩人各分蓋半條氈子。這樣減到不能再減了,除換洗的一套薄衣褲和臥具外,別無他物背在身上了。

  按粵東游擊區生活習慣,一天只吃兩頓糙米飯,每小隊進餐時擺一盆蔬菜,行軍常誤過吃飯時間,有的女同志又累又餓暈倒了。隊伍一直迴旋在粵東的高山峻嶺之間,難得在平坦大道行軍,因為不能靠近胡璉兵團控制的公路線。一天,黃明團長向大家宣佈:“好消息:今日行軍60里,是平坦大道”。大家都興奮起來。

  行走二三十里,李彬心裏卻嘀咕著:“這只有二尺左右寬的路,也算是平坦大道?”、“怎麼行軍二三個月,還沒有見到能開汽車的公路呢?”又一天,團領導向大家說:“我們行軍朝福建趕,也可能會遇上國民黨軍。如果遇上了怎麼辦?團部只有幾根站崗用的破步槍和團領導的手槍,是不能和敵軍交戰的,大家要有思想准,到時每個同志採取自衛辦法。”“怎麼自衛呢?要是撞上了敵軍,我會害怕嗎?”李彬天真地這樣想,倒希望能遇上一次險情,來測試自己的膽量。

  幸好,邊區組織上對我們這支海外的年青隊伍特別關注。一發現敵情,總是派人來及早通知我們轉移駐地,一天半夜裏,我們剛剛宣傳演出結束,正要卸裝休息,邊區政府通知我們盡速撤離,因有敵軍下鄉騷擾。於是全團立即開拔,沒有月光,沒有燈光,三更半夜地,只有星光照著長列的隊伍。一個緊挨一個地跨步行進。“過橋”、“跨溝”,每人都要朝後傳遞一聲,避免後面同志踏空摔倒,一直行軍數十里,實在困極了。雙腳是機械地跨步,完全處於半睡眠裝態,迷迷糊糊地行進在狹窄的山間小路或田埂上,黎明才歇息於一個安全的村莊。文服團是有一架收音機,每日收聽解放大軍節節勝利的消息,團部就出新聞簡報。鄔里同志就用他從菲律濱帶來的心愛派克筆,編寫新聞簡報和壁報。可是有一天,他不小心讓他的派克筆從漢裝口袋裏溜進廁池裏去,看一看,是滿滿一池糞水。“啊!怎麼辦?長途行軍,以筆作槍,沒有槍了,怎麼戰鬥?”焦急的鄔里,找到熱心腸的小胖子(即上面提到的文服團同志)商議,小胖子能說客家話,他立即邀來幾位客家農民,一下子把糞水挑去肥田,水盡筆現,派克找回了。鄔里同志用派克繼續參與編寫團部出版的9期《解放小報》和17期新聞簡報,以及擬寫各類傳單、標語等。

  白天行軍,夜晚演出。文服團的同志幾乎是不覺得疲勞。團裏僅有十幾位女同志,有幾位是工人出身,所以,幾位學生出身的都得被推上台。秀民患有風濕性關節炎,腿痛還是堅持參加舞蹈表演,葛蘊、呂青都還是能歌善舞的。而李彬卻從來未登台表演過,更不善歌舞,也被派上演小話劇。每次用那濃重的海外閩南腔說台詞,常成為大家的笑料,還是得硬著頭皮登台獻醜啊。莊副團長既是導演,又是出色演員。一次演《梨膏糖》,主演一時上不了台。莊芬殊把衣服一脫,略加化裝,扮成江湖漢,邊敲鑼邊吆喝,演得有聲有色,觀眾鼓掌不絕。他除分管宣傳工作外,每到一村莊,總利用休息時間,帶一年輕的文服團同志,背起藥箱,去為當地老鄉送藥治病。文服團裏成立歌詠隊,沒人指揮唱歌,蘇友元同志自告奮勇擔任指揮。總之,只要是工作需要,誰也不推託。

  一路行軍的文服團,一直配合著邊區黨政開展各項工作。如為迎接廣州解放,全團參加了修公路和獻金活動。從海外家中帶出的少量美金、港鈔和紀念性的金戒指、金項鏈,大家毫不吝惜地捐獻出來。文服團到達潮梅行政委員會,就配合開展新區建設和發行通貨等多種宣傳活動。9月31日,隊伍奉令離開潮汕游擊區,經梅縣向故鄉閩西行進,到了橫陂鄉,我們迎來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的特大喜訊,興高采烈地參加慶祝遊行,行軍到達興寧梅縣,文服團又參加建政和發行人民券的活動。不少同志將身上剩餘的一點點作為零用的外鈔,也帶頭全部兌換成人民券,葛蘊將剩下的百元港幣兌換成“人民券”後,分了一半給李彬,因李彬身上的錢在征途中遺失了,這幾十元的南方“人民券”帶進福建後不能使用,只作為紀念品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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