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二千里路雲和月——回憶菲島戰友一段不平凡經歷（一）

　　新中國誕生前夕，一支在香港組成的、以華僑子弟為主體的革命隊伍，進入了閩粵贛游擊區。這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福建文化服務團”。(下簡稱“文服團”)在這支百餘人的革命隊伍裏，有來自菲律濱的十三位“赤子”。

　　來自菲島的戰友

　　福建文化服務團的成員，90%以上是來自東南亞，有新加坡、馬來亞、印尼、緬甸、越南和菲律濱的華僑子女。還有些是港澳的愛國學生和由國內逃亡到香港的進步青年，來自菲島的戰友僅佔10%強，有幾位是這支隊伍的骨幹。

　　這十三位同志是：莊芬殊(傑鵠)、鄔里(呂守真)、呂青(碧霞)、蘇友元、許喚民、陳漢傑、葛蘊(曾秀琴)、李彬(冰淩)、金淑貞、吳田(錫昆)、曾華、薛秀民(岫民)、黃仲基等。

　　他們之中，有教師、新聞工作者、職工和青年學生，還有家庭婦女。身份不同，卻有一個共同特點：具有民主進步思想，曾為支援祖國的抗日戰爭和解放事業作過一些貢獻。解放戰爭的節節勝利，更是激勵他們奔赴祖國的革命洪流中來。他們衝破種種阻力，告別了第二故鄉菲律濱，悄悄來到通往祖國的“橋頭堡”——香港。例如：莊芬珠同志少年時就接受進步思想，始終反對腐敗的國民黨當局，旅菲期間，他不願經商發財，寧任進步學校的窮教師，他團結洪門團體，積極支持進步力量。菲島淪陷期間，他擔任了菲律濱抗日鋤奸義勇軍的副總指揮，直接參與抗擊日本侵略軍。馬尼拉光復後，他擔任了洪門復興委員會組織部長、進步黨秘書長等職，當選了“抗鋤”同志會的名譽主席。他有力地支持了華僑進步的發展。擔任瞭解放劇社、洪青團戲劇組、聯合中學戲劇組的導演。1947年後，由於菲島的政治氣氛惡劣，華僑民主團體和進步人士的處境艱危。他於1948年1月逃亡到香港，想進入祖國的游擊區工作，組織上勸他留在香港治病，並協助“新民主主義福建促進會”工作，他被選為常委兼秘書。

　　鄔里同志在菲是知名的新聞工作者，他在馬尼拉的進步華僑報紙——《僑商公報》任副刊主編，用他銳利的筆宣傳民主與進步，傳播愛國主義思想，支持華僑進步力量及祖國的解放事業。1948年間，也由於菲律濱的進步華僑遭受迫害而到香港，先參加了新民主主義福建促進會工作。

　　蘇友元同志在菲律濱曾參加青年抗日反奸同盟，進行抗日宣傳活動，後在一進步僑校任教，也由於華僑進步人士處境艱難，於1949年6月來到香港。

　　呂青、葛蘊和李彬，原是馬尼拉進步僑校——聯合中學的同學，在民主進步的學堂裏，同聲高歌《黃水謠》，一齊朗讀毛主席的《長征》詩，丹心早被祖國的解放事業吸引住了。呂青在1942年就參加抗日活動。葛蘊和李彬又同是洪門青年團的婦女幹部，她倆對呂青十分信賴，把她看作革命的大姐。聯合中學停辦後，一齊轉入華僑中學。呂青高中畢業決定回國投奔革命，葛蘊和李彬便決定放棄尚未完成的高中學業，跟呂青一起走。難能可貴的金淑貞，放棄了優裕安舒的家庭生活，留下了幼女毅然跟呂青走上革命征途。

　　性格沉默寡言的吳田，畢業於菲律濱怡朗華商中學。當他的父親要他選擇道路：一是去學做生意；一是在家廠裏做工。他在華商中學早就接受了進步思想，與少先隊組織的3個男夥伴密議；“積蓄一點錢，投奔祖國幹革命。”1949年6月30日，他用心計告別了老父親，迂迴地從菲島飛向了香港，黃仲基也從菲律濱南島描戈律來到香港。

　　還有一些同志的情況大同小異，不一一細述。

　　為了解放故鄉福建

　　1948年冬，隨著遼沈、平津、淮海三大戰役的勝利。黨中央通知華南分局書記方方，即赴江西贛州與葉劍英同志會晤，商議解放華南等問題(當時劃分：廈門、漳州至閩西地區，均屬閩粵贛邊區委員會管轄，歸華南分局統管)。之後，方方在香港跑馬地洪雪立同志家裏，召開了旅港閩籍中共黨員會議，決定建立直屬華南分局領導的福建特別支部，調張兆漢同志擔任特支書記，洪雪立、陳曲水二同志為委員。杜埃同志為上級聯絡員。福建特支成立後，為團結福建旅港同鄉和海外華僑，及募集支持華南游擊區的寒衣，推銷華南公債、組織新民主主義福建建設促進會籌備會，做了大量工作。解放大軍渡江以後，中共閩粵贛邊區委員會的副書記朱曼平和邊區縱隊二支隊政委鄭熹山到香港說：“福建游擊區需要大批幹部，請求支援。”於是，福建特支決定成立“福建促進會青年回鄉服務團”。這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福建文化服務團”的原稱。

　　此時，香港已彙集了不少來自東南亞各國的愛國華僑青年，我們一批同學也相繼來到香港。那是6月6日，葛蘊、陳少友和我，還有合中學陳曲水校長的愛人吳燦霞、兒子力田共有十人搭乘一架很小的飛機，從馬尼拉機起飛到香港。我的舅父楊靜桐和陳曲水校長機場迎接我們。剛到香港幾天，我還在郭健、水貝同志的家裏睡了幾夜，過幾天，我們十位菲律濱的同志，被集體安排在銅鑼灣一座”屋的二層樓裏。呂青、金淑貞等都住在一起，許良楓和施韻琴同志常到木屋來探望我們，問寒問暖地關心大家。

　　過二天，葛蘊來問我：“要不要進游擊區我們倆原計畫一起上北京到毛主席身邊工作或學習的，突然要改變方向，一時拿不定主意於是一起向陳曲水校長求教。他向我們講了祖國的革命形勢，又說：“目前大批北方和上海我青年學生隨軍南下，為了解放南方。我們倒北上，是不是應該去參加解放自己的故鄉”，一席話把我的心說熱了。“好！走吧！為故鄉解放，進游擊區去！”我們回到銅鑼灣小樓。知碧霞、金淑貞和蘇友元等已報名了。碧霞高興地答應替我和葛蘊向組織上報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