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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謹程:華峰芳華,一步千年

2025年02月14日 23:08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5年02月14日 23:08

  深滬灣的浪花正在編織第七千個年頭的經緯。我踩著退潮時分的細沙,耳畔彷彿傳來貝殼與石英的私語——那是兩萬年前的春風,正穿越海底古森林的年輪,將遠古喬木的呼吸凝結成時間的琥珀。

  正是華峰海岸,一處適合登高望遠、思接千載的高地,一眼千里,一步千年。

  海浪湧動,輕輕抹去一幕幕歷史的塵煙。這些在水中時隱時現的古牡蠣礁,距今九千至兩萬五千年;也就是說,當時這裡是一片海洋。古森林遺址中的古油杉樹樁,年代至少在距今七千年;也就是說,當時這裡是一片陸地。

  深滬灣海底古森林的形成,緣于發生在七千年前和兩千四百年前的兩次強古地震。根據對龍湖、前港湖等地堤壩泥土的研究,發現了因大量植物腐敗以後形成的黑土;這些黑土大約在距今六千八百年至兩千八百年前。也就是說,在這一時期,這裡是陸地。

  現在的深滬灣,陸地變海洋。可以看出,深滬灣是一個陸地和大海反覆循環的地區,是“滄海桑田”的最好詮釋。

  晉江僑鄉、深滬灣畔,長久流傳著一個“沉東京,浮福建”的傳說。很久以前,台灣和大陸的中間並沒有一個台灣海峽,兩片土地是相連的。而中間的這部分土地,是一個人煙稠密、樹木茂盛的城市,叫作“東京”,是當時最繁華的一個商業聚集區。深滬通往衙口的大路從東京經過,這段路叫“深林古道”。相傳,有一頭“地牛”馱載著這片大地,“地牛”也會累,它5000年要翻一次身,舒展舒展身子。土地公公掐指一算,已經臨近它翻身的日子,如果它向左翻身,就會把整個福建掀翻;若是向右翻身,就會把東京撂到海裡去。土地公就同“地牛”商量,翻身可以,但要等到“石獅吐血,鐵樹開花”的時候。這話當然沒有人相信,沒有人會擔心,因為誰也沒見過石獅子吐血、鐵樹上開花的。可是有一天,偏偏有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屠戶,故意把豬血抹在城隍廟前石獅子口中,又有一個賣綢花的故意把花朵插在鐵樹身上。就在那一霎,山呼海嘯,天崩地裂,“地牛”翻了個身,把東京沉到海底。

  東京沉了。沉到哪了,沒有人知道;而傳說本身更像是地質記憶與當代漁火的一次對話、一場互動。被傳說深深吸引的不僅僅是華峰人,更有遠從廣東過來的地質專家。1986年秋,廣東省地震局徐啟浩工程師(當時為助理工程師),經晉江縣文化館介紹,前來深滬考察“沉東京”一事之時,深滬鎮政府建議他到深滬灣海灘去看海底樹頭,于是首次發現華峰村海域的這些樹頭為古森林遺址。

  沙潮湧動——華峰村地處福建四大風口之一,千百年來,每當秋冬季節,風生沙起,田園厝宅盡遭洗劫。我在《晉江市志》的字裡行間,讀到的就有1828、1897、1938、1957年四次沙災,“作物被蓋”“沙埋房屋”……

  心潮湧動:過去的華峰,寫滿貧瘠、荒涼、困頓的景象;現在的華峰,充盈富庶、蔥蘢、勃發的生機。傳說也好,歌謠也罷,留下的是經典,傳承的是永恆。于是想起民間歌手刀郎的《花妖》,歌中唱道:

  我在時間的樹下等了你很久,

  塵凡兒纏我謗我笑我白了頭。

  你看那天邊追逐落日的紙鳶,

  像一盞回首道別夤夜的風燈。

  眼前,陽光為潮間帶鍍上黃金的色彩,古森林的殘骸正在海底書寫新的史詩。那些被鹽漬浸潤的年輪,終將在某個黎明攀上相思花的枝頭,綻放成追逐落日的紙鳶、道別夤夜的風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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