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專:偶遇積水

　　偶遇積水，是在市區二郎巷路段。

　　這是未曾有過的一次體驗。那天下午，臨近五點，黑雲忽然積壓，如墨翻湧，飄飛而來，剎那間電閃雷鳴，一場大暴雨瞬間傾盆而下。這也難怪，雖然進入秋分，氣溫卻一直“高懸”不降，日日艷陽高照。或許是多日積攢，孕育了颱風——微信上已有消息，一個颱風業已形成，只是尚未叩響這座“光明之城”泉州之門。

　　放學時間到了，本該前往學校接孩子。但，窗外雨水依然瓢潑，傾瀉如柱。“雨腳如麻未斷絕”，我想暫緩一下，等雨稍停，再前往不遲。可心裡還是坐立不安，如坐針氈，目光一直盯著窗外，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那雨偏就沒有停的意思。眼看時間不等人，我不再猶豫，抓起鑰匙、揣上雨傘，騎上電動車往學校趕。

　　哪裡知道，從臨近東街這邊二郎巷路口往裡走，不遠處的路面已開始積水。積水烏黑，水面漂浮著枯枝敗葉、泡沫、塑料等雜物，伴隨著水波溢動而搖來晃去的。水深約摸三四十公分，車輪碾過水面，就像犁鏵犁過水田，一道白色大水痕便拖在身後，兩側濺起的水花亮得晃眼，襯得底下的積水愈發渾黑。我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就像一頭“硬頭青”，加大電動車油門，逕直沿著積水路面往前衝。可越往學校門口方向走，積水越深。大概走了五六十米處，我在職校門口對麵店面的斜坡旁停下來，想等等看雨會不會小些，積水能不能消退一點。

　　就在停車觀望的時候，見積水路邊店門口也站著些如我一樣的人，想來他們的心情和想法跟我一樣。這時，即便雨水沒停，積水中仍然有不少電動車急速駛過——有老人披著雨衣，讓孫子坐在三輪車後鬥，推著電動車從積水中一步一步地挪；也有年輕人弓著背，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擋著雨，小心翼翼地往前蹭；更有外賣的，從店中拎著食品，直接放入方形黑箱，就不顧一切地駛入積水中……眾生百態，目的卻都一樣，只為生活而奔波往返。

　　我在店門口停了足足十分鐘，雨水漸小，路面積水卻沒那麼快消退。我心想，無論是歇、是走，橫直都是一身濕，早已成了落湯雞，不如抓緊時間，繼續前行——袋子裡的手機響了好幾回，都沒來得及接，再說這裡離學校也沒幾步，晚接不如早接。所以，我整下雨衣，握住車把，往前積水路面望了望，再躊躇停頓一下，而後緊握車把，再此加大油門，直直往前駛去，到學校大門邊上一條小巷口斜坡處停下……

　　孩子接回之後，直接將她送老師家參加輔導。可返程後，電動車卻熄不了火，即便鑰匙拿出來，車前燈還是亮著呢，莫不是電池浸水，漏電了？要是不小心，拽下油門，車子豈不是直接往前衝，這怎麼得了？於是，我直接單騎獨行，到附近電動車維修店，跟師傅說：“師傅，我這車熄不了火，幫我看下。”

　　“遙控器給我。”師傅接過遙控器，連續按幾下，電動車便“啾啾”響幾聲，車隨即熄火，不再通電。可我不敢再把鑰匙插進去，開著走。我擔心等下車子又不能熄火，有點麻煩，也就把電動車推回停車場停放。

　　這次遇積水，水的髒黑，是不用怕的，只怕電池壞掉，車用不了，嘿——這便是生活的日常。

　　其實，這條巷，已走了幾十年。年輕時走這條路，是去師院找同學與老師；現在走這條路，是接送孫子上下學。而積水，是未曾遇到過的。據說，這路段是這片區地勢最低的，經常積水，雖然挖了挖，修了修，通了通，可還是老樣子。俗語有言：“人間煙火處，尋常亦風景。”，這次偶遇積水，也不是什麼壞事，起碼讓我對這條路有了另一種認知；再說，生活從來不會是一直“平鋪直敘”的，偶爾的小插曲，也是日子裡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