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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衍德:一場特殊的游擊戰 ——讀華支老戰士《戰友信札》感言

2025年12月06日 23:47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字体:↑大 ↓小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5年12月06日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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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各國都湧現了許多游擊隊。僅在菲律賓,美軍正式承認的游擊隊就有三十三萬人。然而在菲律賓五花八門的抗日游擊隊中,真正有戰鬥力並建立功勳的並不多。菲律賓華僑抗日游擊支隊(華支)則是一支人數不多(僅700多人)的、威名遠揚的武裝隊伍。不僅如此,華支的游擊戰方式也與眾不同,堪稱是一場特殊的游擊戰。21世紀的最初10年,尚在人世的幾位華支老戰士,自發地以通信的方式回憶記錄了華支的戰鬥歷程,並結集為《戰友信札》,給後人留下了寶貴的資料。這些通信披露了許多鮮為人知的歷史細節,充實了此前出版的有關華支的著作,從而引發了筆者諸多感想。

  《戰友信札》所描繪的那場特殊的游擊戰,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在共同歷史使命驅動下,華支和民抗軍的生死與共關係;在獨特政治背景之下,華支與菲律賓其他游擊隊及美軍的協同關係;只有游擊區而無根據地的特殊作戰環境;瞬息萬變出人意料的戰鬥場景,等等。

  華支脫胎于菲律賓人民抗日軍,在從民抗軍第48支隊轉變為華支後,編製獨立了,但許多情況下仍然與民抗軍協同作戰。典型戰例有二。一是1942年12 月24日在中呂宋干拉描、甲標等村社,華支與民抗軍在反掃蕩中混編突圍,華支“把部隊化整為零,從友軍第4及第23支隊(每班)中選出一位,配合華支三人至五人的小隊,于當天晚上衝破敵人的封鎖線”。(第23封信,文明致孫博)二是1943年1月的中呂宋仙佛連之役,某日早晨華支正在出操,遠處傳來猛烈的槍聲,“部隊斷定仙佛連友軍和敵人交上了火,于是命令全隊趕去增援”,“菲友軍發現48支隊來增援,即分兵兩面對敵人夾攻”,“由于受我們二面包抄,敵軍傷亡慘重”,此次華支與民抗軍的聯合作戰大獲全勝。(第22封信,文明致孫博)

  日本佔領菲律賓期間出現的眾多游擊隊,成份十分複雜,各有不同的政治背景。特別是在南呂宋,它們“各自為政,經常發生摩擦”,但華支“始終不介入他們之間的糾紛,與各方面建立友好關係”,“能處于超然地位”。(第7封信,文明致永凱、孫博)這樣做的目的是“進行抗日統一戰線工作”。比如有一支美菲軍游擊隊,“他們也有武裝,只為安全警衛,不準備襲擊日軍,以免暴露”,“因而他們未曾與敵人打過仗”。他們甚至誤以為華支是土匪,後來經華支多方解釋,並親眼看到華支是一支紀律嚴明且特別能戰鬥的隊伍,“終于同意聯合抗日”。(第31封信,文明致水管)這是多麼高超的鬥爭藝術!至於華支與美軍的合作,緣于華支對美軍的反攻給予了不可或缺的幫助,使美軍對其刮目相看,從而向其提供了武器裝備及軍服,並對其進行軍事訓練。在解放馬尼拉與南征戰役中,美軍與華支進行了緊密合作。

  一般而言,游擊隊需要根據地作為庇護所,以便戰士們恢復元氣,補充給養。但菲律賓的地理條件難于提供這樣的安全地帶。加上日軍動輒進行大掃蕩,“特別是日軍提出專打華支的口號”(第6封信,文明致水管),因而華支進行了戰略轉移,離開中呂宋的亞來悅山(這裡曾短暫作為華支與民抗軍共有的根據地),南征至南呂宋開闢新的游擊區。南呂宋“山區綿延,森林茂密,有利于隱伏”,但山地種植糧食較少,加上“群眾基礎差,抗日隊伍複雜”(第12 封信,文明致水管),所以華支在這裡基本上沒有穩固的根據地,只能在流動作戰的間隙尋找暫時性的隱蔽之地,行軍打仗十分艱苦。儘管如此,華支仍在南呂宋打了許多漂亮仗。

  華支對日軍的作戰大致可分為兩類,一是以情報為支撐的襲擊或伏擊,一是不期而遇的遭遇戰。但前者的戰鬥過程也是千變萬化的,沒有穩操勝券的把握,後者更是勝負難料。1943年1月22日的干侖巴之戰,本是一場獲得情報後的伏擊戰,但“敵人軍力比我們強過十倍”,遭其拚命反撲,指揮員遂下令撤退。當日軍輕敵冒進之際,華支戰士突然回頭反擊,“敵軍死傷甚多,倉惶逃亡”。緊接著華支增援部隊又殲滅了一些散兵游勇,包括一名軍官。(第13 封信,文明致孫博)此役在反覆爭奪中算是險勝。1945年3月的Los Banos之戰則是典型的遭遇戰。當時馬尼拉已經解放,華支第一大隊行軍經過該社鎮,未曾想還有日軍駐守于此,“日軍也不知會有游擊隊要通過他們的防區”。短暫交火後,華支指揮員認為敵情不明之下交戰充滿危險,遂下令撤退。剛撤出戰場,日軍的迫擊炮彈就射過來了,幸而華支未受損失。“戰爭有它的必然性,在戰鬥中也有它的偶然性”,這是此戰引發華支戰士的感悟。(第37封信,水管致孫博)

  作為一支外僑抗日隊伍,華支在自然環境和政治形勢都十分複雜的菲律賓群島,堅持了三年多的武裝鬥爭,這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十分罕見,堪稱奇跡!這就是《戰友信札》留下的不滅的歷史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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