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淳淳:菲華反法西斯文學作品簡論(下)
稿件来源:菲律賓商報
2024年08月28日 22:12
菲華反法西斯的文學作品為我們打開一個血雨腥風的歷史畫卷,華僑抗日英杰們在那驚心動魄的戰場上用滿腔熱血和寶貴生命捍衛了僑居國的國家主權與民族尊嚴。在慶祝勝利之際,我們以崇敬之心綿懷那些為國家主權、為民族尊嚴獻出寶貴生命的英列們。
在《第三代》這篇作品中,一位僑居菲律賓四十多年的老華僑,在他六十大壽之時,回顧四十多年來做“番客”的異國生涯。那是一個血染的“番客”生涯。日軍侵佔菲島後,他的獨生兒子春生參加了抗日游擊隊,當得知兒子春生參加抗日活動時,他為獨生兒的生命擔憂,但他明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民族道義,他默默的支特兒子春生走在抗日的戰線上。春生被日軍殘殺後拋屍河裡,他看到獨生兒子春生的屍體是“雙手被反綁;胸前穿過洞,眼睛圓睜睜地像含了無限的仇恨”。他的心中在吶喊:“這是血債!這是戰爭!這是被侵略者的殘殺!這一切我要永遠記住,我也要那剛滿三個月的孫子永遠記住,永遠記著戰爭的殘酷,永遠記著侵略者罪行”。老華僑的兒子在抗日戰爭中犧牲,兒媳自殺,留下年幼的孫子,為撫養孫子及一家的生計老華僑受盡磨難,但他仍然為犧牲在抗日戰爭中的兒子感到驕傲,他也這個有著中菲血統的第三代的孫子感到欣慰,體現出老華僑的民族道義和民族氣節。
《南伯的一家》,作者通過南伯一家在菲島戰前與戰後的生活境遇,如一面鏡子映射出華人華僑在戰爭時期所遭遇的真實寫照。
二、喚醒的記憶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的槍聲點燃了中國全面抗戰的烈火。八年抗日戰爭,中國人民凝聚力量,同侵略者浴血奮戰,終于取得了抗戰勝利。柯清淡的《抗戰勝利回憶錄》,真實地再現國內在八年抗戰時期海外華僑與家鄉親人斷了音信,失去僑匯的經濟來源的僑眷們的生活境況的逼仄,以及抗戰勝利的消息傳來時人們歡呼雀躍的場面。
早期的閩南人隨著泉州海上絲綢之路對外貿易的發展,他們在海外建立了華人商貿體系。明清時期雖然實行海禁,但在閩南沿海一帶的私人海上貿易仍然在發展,許多閩南男子到東南亞一帶或商或工,促成閩南僑鄉的形成,因此在閩南的僑眷的經濟來源大都依靠海外親人的僑匯。抗日戰爭暴發後,海外通訊斷絕,僑匯被中斷,許多僑眷的生計發生了質的變化,生活的困難、對海外親人人身安全的擔憂,使僑眷們陷入雙重困境。作為華僑家屬的作者,在抗日戰爭時期雖然還是孩童,但侵略者戰爭給家鄉留下滿目瘡痍的景象、母親為全家生計艱辛勞作的場面、還有對僑居在菲律賓的父親安危的擔憂、以及時聞鄉人被日軍殺害的噩耗,這些場景深深地刻畫在作者本該童真的心靈,當抗戰勝利的消息傳到鄉里時,全村人如逢喜慶似的;有放鞭炮的、有拿家裡的鍋盆當鑼鼓敲的,那個歡呼雀躍的場面深深烙印在作者童年的腦海中。抗日戰爭的勝利後,鄉賢從菲律賓回鄉帶來平安信,同時也帶來鄉人在菲律賓被日軍殺害的噩耗。幾家歡喜幾家愁,戰爭帶來災難及危害,永遠難以從的心靈中抹掉。`
在慶祝抗戰勝利之標,歷史的傷痕在記憶裡依然在疼痛。當那些戰爭圖片展示在人們眼前時,沉默的記憶被喚醒了,沾滿血腥的圖片在控訴侵略者的罪行。彷彿穿越到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裡;彷彿聽到盧溝橋的槍聲點然抗戰的熱火。歷史是一面鏡子,回顧戰爭歷史是痛苦的,不堪回首,卻又不能不回首,回顧歷史是為了要汲取歷史的教訓,不忘歷史的教訓,才能更加珍惜今天的和平。
三、文學特色
菲華反法西斯文學作品,反映了華人華僑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為反法西斯戰爭作出自己的貢獻。同時展示了華人華僑在旅居國危難之際,華人華僑發揚國際主義精神,由僑民自發組成“菲律賓華僑抗日游擊支隊”,積極配合菲律賓人民抗擊日軍的侵略暴行,同僑居國人民同生死、共患難,共同為抵抗外來侵略而拋頭顱、灑熱血、浴血奮戰。“華支”指戰員們在戰場衝鋒陷陣、浴血奮戰、視死如歸,在敵人的監獄裡受盡嚴刑酷打、威武不屈、正氣凜然。為捍衛僑居國的主權,有七十多位“華支”指戰員先後獻出寶貴的生命,這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都以各種的題材在菲華反法西斯文學得出色的反映。
五十年代的菲華文學作品,有著特殊歷史的社會背景,那是在菲律賓的華族最彷徨的動盪時期,二戰結束後,還沒有走出戰爭陰影的華人華僑,又受到菲國排華的威脅。一九四六年菲律賓宣告獨立,一系列的排華措施使華族陷入困境,而此時的祖籍國正處于內戰時期,華人華僑有家歸不得,由民族偏見衍生菲中兩族的矛盾趨向白熱化。菲華作者以敏銳的觀察力,看透兩族的矛盾源于排華政客的政治目的,而非出于菲律賓人民善良的本性,在《第三代》中才有作者為“有著中國人的血,也有著菲律賓人的淚”的“出世仔”的那個孫子感到驕傲。
菲華僑民大都是閩籍人士,故在華僑社沿用閩南語,因此菲華文學作品裡的隨處可閩南方言口語。例如:“年終,我開始攤還債務,條條清楚”(《控訴》,“然而,一陣烏雲打進心頭”(《逃難》),“我是一個‘賬簿格空’的‘吃頭路人’”(《第三代》),“好大的‘五間張’,‘兩邊護’,兼疊樓”“船到馬尼拉之後,他馬上‘起山’,當時沒有什麼刁難,雖然‘引叔’赤腳穿短褳,拖著一條或長或短的‘辯子’,當起‘牛拖頭’”(《南伯的一家》)。這些活生生的閩南口語方言,是菲華文學獨具的語言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