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亞鴻:高樓斷想

　　11月26日，香港大埔區宏福苑發生五級大火，導致128人遇難，引起了人們對高樓利弊的思考。

　　上世紀80年代初，泉州市基本無高樓。1986年，位于市區溫陵路中段、由新加坡愛國華僑何瑤煌先生捐建的賢鑾福利大廈由新加坡愛國華僑何瑤煌先生捐建，大廈共14層，高49.5米，被譽為“泉州第一高樓”，是80年代泉州的標誌性建築。

　　上世紀90年代，我第一次出差到香港，看到香港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林立，深受震撼。當時，包括我很多人都認為這體現了城市現代化發展的成就，因為這需要雄厚的資金和先進的建築技術。之後，到新馬泰，又見到城市遍佈聳立的高樓。

　　再後來，我到了歐洲，卻看到大多數歐洲國家的住宅以一到四層為主。即使在歐洲最發達的德國，也很少見到高樓。他們更傾向于低層或獨立式住房。從全球的視角來看，越是發達的國家，摩天大樓的數量卻越少。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歐洲，世界前100座高樓中，歐洲只有一座。據統計，歐洲國家中居住在10層或更高樓房的家庭比例平均僅為21.5%，說明高層住宅在歐洲並非主流。很多歐洲城市為保護城市整體景觀和歷史遺址，體現對歷史文化的尊重，專門制定了法律，限制建築高度，尤其是對于市中心的高樓建築。而歐洲發達國家的現代化水平和生活水平並不比香港、新馬泰差，為什麼不建高樓，這引起我的思考。那就是高樓多並不意味著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就高。實際上，歐洲的“去高樓化”也是吸取了經驗教訓：真正的住宅現代化不在雲端，而在腳下。

　　高樓的優勢表現在視野開闊、采光通風好、有電梯；劣勢則涉及安全隱患高及維修成本大。甚至有人斷言，幾十年後高層住宅將淪為“貧民窟”。這話雖有些絕對，但高層住宅確實存在較高風險，主要源于其設計缺陷、老化維護難度及消防隱患等多重因素。這次香港大埔區宏福苑大火，就暴露出高層建築的消防隱患。香港消防雲梯最高僅能覆蓋18-19層(約56米)，而宏福苑等老舊公屋樓高31層，形成“救援真空地帶”。

　　中國日前是全球摩天大樓最多的國家。過去由于經濟原因，修建不起摩天大樓；而如今，隨著經濟高速發展，大量摩天大樓拔地而起。據統計，截至2023年底，中國已投入使用的高層建築樓總量居世界第一，其中高層住宅有102.3萬棟。如今的泉州，在新城區，同樣“高樓大廈平地起，鱗次櫛比入雲霄”。在一些鄉鎮，也蓋起了幾十層的高樓，其中南安羅東鎮就有高210米、58層的高樓。這是中國城鎮化剛性需求的無耐之舉，這也說明中國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顯然，政府已意識到高層住宅的弊端，2025年住宅新規規定，為降低高層住宅的安全風險，新建住宅建築的高度原則上不得超過80米，約相當于26層。

　　我經常和朋友到農村，看到那些新建的兩三層樓房，甚至有的樓前圍牆內還有一個花園，大家都覺得住在這種樓房比城市舒服多了。中國人喜歡有天有地的住宅，如果不受經濟條件和居住環境等因素限制，讓大家選擇，都會選擇獨立式住房而不是高層住宅。我住在老城區的7層樓4層，目前還未加裝電梯。前些年，許多親友勸我換購新城區高樓，我不為所動，住得安心、舒坦就好。

　　(2025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