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亞鴻：掃墓·踏青

　　清明節又叫踏青節，春暖花開的清明時分，是在山野踏青的好時光。到山野掃墓，也是踏青，在憑弔先人的同時，也能感受春天的氣息。清明節後的第2天，我們家一行8人回南安官橋老家掃墓。詩曰“清明時節雨紛紛”，連續幾天都下雨，慶幸的是這天上午是陰天，沒下雨。

　　爺爺奶奶的墓在村後的山岡上。如今，鄉親煮飯都不再用柴火，沒人砍柴撿柴，滿山的草木長得很旺盛，把原來的一些小路都掩蓋了。在爺爺奶奶的墓前，往北仰望，是雄偉的五峰山，甚至可以看到主峰上的寶珠石。往南眺望，可以看到南石高速公路沿村邊而過，還可看到對面山上的小身洞(瑞蹟岩)。這些天，山野經雨水洗滌，充滿泥土氣息，空氣顯得特別清新。

　　身處山岡，在爺爺奶奶長眠的地方，我往往禁不住想起自己的童年，因為童年我是和奶奶在老家度過的。那時，我經常和小夥伴到這山上玩。山上長著許多我們叫“多尼”的野果，這是一種灌木。秋天，是多尼果熟時節。其果實呈卵狀壺形，熟時為紫黑色，可食用，我和小夥伴常常摘來吃。多尼果味道甜美、生津止渴，吃了舌頭牙齒也會被染成紫黑色。後來才知道它的學名叫“桃金娘”，可供藥用，有活血通絡、收斂止瀉、補虛止血的功效。

　　在山上還有松菇，我曾跟小姑姑到山上挖松菇。松菇也叫松茸，它通常長在松樹周圍，雨過天晴，在松樹周圍有裂縫的地方往往就能挖到。我們把它切成片曬乾，煮鹹干飯時摻－些，吃起來味道鮮美。據說松菇能提高人體的自身免疫能力，是食藥兼用真菌中抗癌效果較好的一種。

　　記得山上還長著很多黃枝，黃枝又叫黃梔子、梔子。春夏會開白色花，香味濃郁，其果實為黃色。因花香，我看到現在有人家裡也種著這種花。《本草綱目》記載，梔子能治“損傷瘀血”，現代藥理研究表明，梔子可抑制炎症早期的水腫和滲出，且有抗炎、鎮痛作用。

　　我還記得，上世紀50年代初，這山上還有老虎。有一天傍晚，天還未黑，我獨自一人在家裡的小樓上玩，突然，我聽到老虎的吼叫聲。那吼叫聲似乎離得很近，彷彿就在屋外，一聲高過一聲，可謂驚心動魄。我嚇得邊哭邊喊奶奶……

　　我之所以對山上的這些野生動植物難以忘壞，是因為它們要麼要麼是會吃人(解放前，我一位堂親就喪生虎口)，要麼是人能吃的，要麼是香氣襲人的……故鄉，對於久離它的人，最能喚起童年的記憶。

　　在爺爺奶奶墓前，回憶起童年，我深感歲月流逝的飛快，幾曾何時，我這個爺爺奶奶的孫子，如今也成了老爺爺，真是人生易老天難老！小時候在老家，故鄉的山，故鄉的水，讓我親近大自然。如今久居城市，離大自然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掃墓時，我聞到一股清香，一看，周圍有－種叫不上名稱的花。這種花只有豆粒大，呈白色，密密麻麻長在枝條上，如繁星點點，香味正是它發出的。我一時來了興致，摘下幾技，欲帶回家插在花瓶裡。下山路上，我想起宋·趙汝燧那首《踏青》：四野春工遍，柔風動賞心。踏青喧柳陌，舉白醉花陰……(2024年4月10日)